红宇琼楼125
谁也没想到,马高成了这副模样。
马平怒了:“金大人,人是交给你了!”
冯唐不等四爷说话,便先道:“那人该是在别院关押着呢。他怎么就逃出来了?”他说着,就指了指冯唐等人,“我们一行八十三人,留二十三人看守。但别院外,人数何止二十三?我还正忧心,我们这二十三人是活着?还是已经遭遇不测?”
马平:“……”他扭脸看向那些家将,问说:“说!怎么回事?”
事就是这么个事,是将军说被放了,要带我们出城,我们便出城了。至于别院里面,我们并没有进去,当然也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马平不认为这是投敌:“必是有冤屈,找老叔王……”
“若是如此,他逃什么?若不逃,何至于被狼咬成这副样子?”冯唐冷哼一声,“所幸人还活着,自是会全力救治。等人醒了,再行审讯不迟。他此番行为可疑,将被继续看押。”
说着,一摆手,将人直接给带走了。从这些将领中间横穿而过,叫大家都能看得见。
牛继祖跟陈瑞武对视了一眼:有意思!没判其罪,这罚没少受。
是啊!就那么巧!公主就要试新马,试了马,马就跑了,愣是冲出了营地,那么多人都没拦住。回来就刚好碰见了马高,公主伤了马,马受惊,恰遇白狼。
要说算计吧,有些牵强。
要说巧合吧,这也太巧了。
这位金大人能在别院里找到密道,玩了那么一个把戏,怎么就看不住一个马高呢?挺有意思的。
而今,成了这副模样的马高落到金御史的手里,他为了缓解痛苦,为了多活着,会说出什么呢?
帐篷里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声,这伤口需得清理,又都是见了骨头的伤,可想而知有多疼。
太医帮着给把药上上了,也都用纱布包扎了,出来就跟四爷说:“外敷药镇痛效果并不好,暂时能止疼。若想减轻其痛苦,还需得镇痛汤药,服用之后会昏睡,您看……”要回城抓药么?
“不用!疼着……清醒。”四爷说着就朝太医客气的笑笑:“您只管去休息,其他的不用管,不用总守着。”
是!
太医走了,四爷又叫人请了水渝、水涌连带马平,趁着人还清醒,咱该问的还是要问的。为了显得公平,你们都来见证见证。
马平黑着脸跟进来,水渝和水涌坐的远远的,实在是药味太过于刺鼻,受不了。
四爷找了陈瑞武与牛继祖的亲随来做记录,这才走到马高身边,看着马高的眼睛:“疼吗?”
马高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疼。
“你逃什么?”四爷问他,“怎么逃出来的?”
“灌醉冯紫英……他们,跑出来……”
“为什么要逃?”
“不逃……你杀我!”
四爷一脸惊讶:“我还未曾审问,你为何说我要杀你?”
“密道有人……说命案……”“密道里有人说的?什么人?你见到了?”
“冯紫英……卫若兰……”
“何时说的?”
“三日前……夜里,子时之后……”
“不可能!”四爷看他,“这两人那个时辰正在我与公主屋外值夜,那晚我们睡的迟,半夜才睡下,知道他们在外屋守着,添了三次炭。”他说着,就问马高,“你看见他们了?”
“未曾!只是听到声音……”
“那就是不能肯定,对吗?”
马高:“……”声音就是!怎么会错?
“你跟他们熟吗?见过几次?说过多少话?”
马高:“……”自己常年在北境,又怎么会跟着两人熟悉?
四爷就笑了:“那你怎么笃定是他们?”
马高:“……”算了!随便吧,不重要了,能给我止疼就行。
四爷又问:“你这么笃定你活不了了,这证明你身上有命案。你要不说,那就这么耗着。我不急!”说着,就喊人:“给马将军喂些水,瞧那汗出的6”
马平怒目而视:伤在那个地方,喂水?这要是尿一下,那伤口得是什么感觉?
马高:“……”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会叫我好死的!那你给我痛快。”
“怎么能随意杀人呢?”四爷坐到边上,“你放心,该治还是要治的。”
马高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我杀人了……酒西施就是我杀的!”他详细的说他的杀人过程,“……我们五个人……”
他说了另外四个亲随的名字,“我们主仆乐了一夜,那酒西施果然名不虚传……我误杀了酒西施……然后假借蒙国细作的名义……为了将细作之事做真,我还杀了三个行商……谎称查实了对方是细作……为此还得了军功……”
水渝看了随从一眼:看那四个人在不在此次跟随出城的人中,找出来,羁押了。
水涌好整以暇的看着马高:这对叔父的名誉与威信确实是个打击,此人被叔父简拔,却做出此事来,正该将此事宣扬出去。
马高瞪着眼睛:“杀了我!我罪该万死!杀了我!杀了我呀!”
四爷摇头:“不着急!这是一面之词,总要验证一二的。”说着,就催亲随:“来!给马将军喂水,冷一些没关系,冷水能镇痛。”
可若是本来就想上厕所,这冷水一激,若是再被冷风一吹,哪里还憋得住?
马高看着四爷的眼神像是看见了阎罗殿的阎罗:“……我……还欺辱了沈夫人,就在沈副将的灵堂前……就在他的棺木上……那娘们不从,我就告诉她,她要不从,沈副将就是通敌……通敌死全家!
不仅她和她儿子得死,沈家和她娘家,几百口子,谁都别想活!她这才不反抗!只要老子活一天,她就不敢闹不敢告!”
说着,咧着嘴冲着四爷笑:“怎么样?这罪够死一回了吧!杀呀!”
四爷看了看桌上的碗,碗里有水,很快的里面就冻了一层薄薄的冰。亲随端起来要去喂水,而后手一松,碗掉了,水倒了,刚好就在伤口上。
马高如狼一般嚎叫了起来,这一片营地所有的帐篷里,都听的清清楚楚。亲随捡起了碗:“对不住,手冻的抓不稳。”
“没事,一碗冰水而已。”四爷摆摆手,“退下吧,再盛些水来。”
“还放盐巴吗?”亲随站在边上,“公主说,水里放少许盐和糖能叫人保持体力,糖……小的没带,只有盐巴,给放了一些。”
四爷淡然的道:“那再放点盐吧。”
好!一碗盐水片刻便端来,放在边上。
马高感受着伤口上那种疼痛已极的痛感:“你到底叫我说什么……老子就是……就是霸占女人了……怎么着?强占过的……没有三十也有五十……想不开死了的,占了一半……杀了我呀!杀呀!”
他疼的‘叫嚷’着,说是‘叫嚷’,其实他是用尽了力,声音传到自己的耳中都勉强。
马平不敢言语了,站在不远处握着手里的刀:要知这般模样,刚回来时就该给他一刀,一了百了。
马高好似在想,想到底有哪些罪,哪些罪能马上要了自己的命:“…………买官职!麾下有兄弟,安排到江南、中原,有了户籍,入了行伍……假借闹匪……杀良冒功……找贾家疏通,再叫贾家找北静王……
有四王相助,兵部就能安排去江南……中原……老叔王安排了不少人,我以为得知……也就搭个顺风车……杀良冒功这事,够砍头了!”
马平厉声呵斥:“你说甚!胡言乱语。”
水渝和水涌纷纷起身,马平忙道:“他此事一心求死,所言不实!”说着,便一脸惊慌,“二爷、三爷,莫要听他胡沁!他为自己筹谋,连累老叔王名声……此事……”
水涌大喊一声:“马平,你要作甚?!”
水渝手里的匕首轻轻送出去,马平毫无防备,而后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二爷……二爷?!”
他一把抓住匕首,一脸的不可置信!
水涌指着马平:“他朝前走,手握在刀柄上,分明就是要杀了马高灭口。”
水渝轻轻转手匕首,而后猛的抽了出来,手格外的稳,脸上却格外的慌张:“三弟一喊,我一着急便……”说着,就朝外喊:“快!快!太医。”
那他有意下手,又怎么会给对方留下活路。等太医被传来,马平已经倒在地上咽气了。
水涌朝外喊:“无碍,太医留着便是了。”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里面有人死了,也都以为是马高出现突发状况了,刚才叫的那般惨烈。
水崇在大帐里还皱眉,跟侯孝健说:“此人并不知多少机密事。”
是!此人处事不谨,确实不知多少机密事。
马高呵呵的笑:“……王爷压着老叔王……老叔王不甘心……贾家贪财……只要让属下之人……假借投靠贾家……贾家以王爷为尊……王爷以为笼络的是自己人……其实,全都是……老叔王的人……
我在盛城的鹞子里有眼线……她们告诉我的……金大人……你立功了!江南和中原……将领中属于北境的不少……”
说着,就看向水渝和水涌:“二爷、三爷……没用的!你们无战功……王爷的亲信……陈将军常年在盛城,成十年未上战场了……牛将军年迈……何处得人心……这北境上上下下,早没有了王爷之人……所谓的北静王府……空了!空了!都空了。”
说着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杀了我!杀了我呀!”
说完,他便痛苦的呻|吟起来,而后看着四爷:“老叔王设计杀你与公主数次……我想引狼杀你,是奉命而行……”
折磨我有甚么意思,你折磨水崇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