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金枝玉叶

沈月清跟随沈沧海夫妇从沈家马车上下来。

沈初雪带了沈府所有下人前来迎接,身边秋水遵照嬷嬷教导的姐姐落霞之前照顾沈初雪的方式,在她头顶撑了一把桃粉色油纸扇。

秋水是砍掉脑袋被挂起来红霞的妹妹,听闻姐姐莫名被杀之后,无人敢再做沈初雪身边的婢女,她却主动再次卖身入沈府,一切以落霞为标准,侍奉沈初雪左右。

“父亲、母亲。”沈初雪一身浅绿罗裙,恭敬屈膝行礼。

张又兰和沈沧海一前一后从马车上走下来,沈沧海脸上春风得意,难以掩藏的开心。

沈初雪附和父亲笑脸相迎,“父亲回来怎的这般开心?可是得了什么宝物?”

沈月清从马车里听这父亲二人第一句对话,便直接暴露了这一家子的贪财嘴脸。

“哎呀!”张又兰扯住沈初雪的手腕,美滋滋地说着,“这会儿可让雪儿给猜着了,你父亲啊,还真是得了个宝物,而且是无价之宝!”

嗯?

沈月清听得囫囵,双眸轻眨:「无价之宝肯定不是指的她,张又兰定是还想着她手里的那枚金枝玉叶吧?」

脑海里瞬间明白了刚刚裴玉珩放她离开侯府的时候,他故意在沈沧海夫妇面前说出将金枝玉叶送她的用意了。

凭着那敬语谋略和算计的裴玉珩对沈府的了解,自然料到她握着这无价之宝,在这视财如命的沈府,是过不了几天的安生日子。

哼!

裴玉珩啊裴玉珩,果然里外不是个东西。

她还偏不让他得逞,总之这一次回沈府,她必然要金蝉脱壳,彻底摆脱裴玉珩这个魔鬼的掌控。

“哦,父亲得的是什么无价之宝,快拿给女儿瞧瞧!”沈初雪一听有宝贝,高兴的拉着沈沧海又蹦又跳。

沈沧海轻咳两声,沈初雪慌忙又假装稳持端庄。

“清儿,出来吧?”

“是,父亲。”

沈初雪凝着笑容先面带惊讶地先看张又兰,张又兰示意她去看马车。

一时之间,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黑篷马车的门帘。

小厮撩起车帘。

但见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搭在小厮伸出的手臂上,随后,女子莲步轻移,缓缓下车。

眼前的少女,虽只是身着一袭简单的白裙,但那上面还绣着若有似无的云纹,外披的素色轻纱,在微风中飘动,衬出她身姿的轻盈。

沈月清知道,自从她住进翠竹苑以后,她平日的吃穿用度,在花费上裴玉珩从不心慈手软,向来都是让她吃最好穿最好的。

还有那一头原本散开的乌黑的长发,被她这双笨手松松挽起,只用一支羊脂玉簪固定,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边,却添几分楚楚动人。

沈月清的面容本就清冷,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眼眸似幽潭,波澜不惊却又深不可测。

此时,她察觉到沈初雪带来的沈府的下人们,都在偷偷审视着她。

她轻轻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那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下来。

周围窃窃私语人声、身后街道上嘈杂脚步声,都在她抬眸的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呼吸也不自觉地屏住。

为了让沈初雪能更加清楚看到她的脸,她可是在马车上在张又兰这位“贤良温婉”主母帮衬下,好好擦洗装扮了一番呢。

只一眼,沈初雪瞬间睁大眼,瞬间像坠入无底寒潭。

“是她?”

此时,就在过往的路人以及沈府上下众人都看得痴迷安静之时。

沈初雪忽然走上前,“啪!”抬手对着沈月清那张美轮美奂的清秀面容就是狠狠一巴掌。

“啊!”沈月清捂着被打的瞬间就肿起来的侧脸,委屈吧啦地看着还想抬手打她另一侧脸颊的沈初雪。

“住手!”沈沧海强在沈初雪之前,一把将站在沈初雪身前的沈月清拉去身后,抬手就对着沈初雪狠狠一巴掌还回去,“啪!”

“老爷?”张又兰赶过去,终究是迟了一步。

男人的手力比女孩子的手力大很多,但见沈初雪不是脸肿,甚至嘴角都渗出血来。

沈初雪捂着脸众目睽睽之下,从来没受过父亲这般羞辱,气得捂着脸跺脚哭喊,“爹爹!她是个死人……”

一边说着,一边还指着沈月清带着畏惧后怕的语气,颤抖着揭露着沈月清的身份,“她已经死了!”

“她不是人……爹爹快让找个法师来做法……”

沈初雪看到沈月清之后,出手无状、疯言疯语,如同被鬼附身。

“住口!”沈沧海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青天白日,怎会冲撞了这般晦气!”冲府上女侍喊着,“快,把二小姐扶进去!”

张又兰看着忽然发疯起来的宝贝女儿,再看看躲在沈沧海身后一副悲悲戚戚、楚楚可怜的沈月清,越发觉得两个女孩子之间,一定有她所不知的秘密。

下人们将沈初雪送走,沈沧海才把沈月清扯过来,看着那张出落得很像桑玉容的小脸被印上一记分明的五指山,忍不住心生几分懊恼。

“清儿,还疼吗?”慈父的音色让人听得很是舒服,但沈月清无感。

沈月清一副乖巧的模样摇头,“爹爹,不要怪妹妹,她或许是一时看到女儿回府还有点儿不适宜,待日后女儿多和妹妹走动走动,兴许过一段时间妹妹接纳了我这个姐姐,或许就没事了。”

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沈月清,沈沧海倒是反而很是欣慰。

当初玉容也能如此乖顺懂事,这沈家也不会一直门可罗雀、冷清至此。

不过,眼下他和玉容的女儿已经回来了,不怕玉容不回来。

十年前,她可以拿三十万两黄金回沈府换沈月清的一条小命,那么这一次,她离开沈府十年,三百万两黄金也不止吧……

“清儿说得对。”张又兰一副眉眼弯弯的慈母笑,抓着沈月清一只手背,温言细语地宽慰着,“清儿乖,为娘从你不足满月养到两岁,虽然你只比雪儿大一个月,但从小为娘瞧着,你就是比雪儿要乖巧懂事。”

沈月清陪着笑脸,“是母亲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