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们也配?

    正堂的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屋里的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苦于应付这些客人的李猪儿见到自家郎君回来了,连忙迎上前去,脸上充满了惊喜:“郎君您回来了!”


    安禄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眯起眼睛看向正对大门的主座,彼时安父正坐在主座的位子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悠闲地喝着茶。


    安父见到失踪好几天的继子终于现身了,那双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亮,稍微正了正身子:“哎呀,禄山终于回来啦!”


    听这话语,仿佛这个家不是安禄山的,而是他的一样。


    而安母则是嫌恶地看了久未谋面的儿子一眼,言语中颇带着些阴阳怪气:“哟,我还以为你躲着不敢见我们呢!”


    “我有什么不敢的?”安禄山漫不经心地走上前,眼眸瞥过坐在客座一侧的赵兵马使,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赵兵马使可真是热心肠啊。”


    那个姓赵的兵马使却被安禄山森寒的目光吓了一跳。


    不知为何,他竟在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眸中感受到了滔天的杀意。


    赵兵马使的双腿逐渐开始发软,他想要站起身来向上司行礼,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这个时候,安母开口了。


    “孽子休得无礼!”她朝着自己的儿子冷喝道,“赵兵马使是客人!”


    更是未来的亲家!


    安禄山冷漠地扭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谁的客人?”


    “咱们安家的!”安母瞪着自己的不孝子,“如果不是赵兵马使好心带你母亲我进来,你这群不长眼的下人们就要把主子的父母给轰走了!”


    “咱们安家?”安禄山冷笑了一声,“安老夫人可还记得,您在我十四岁那年把我赶出家门时,都说过些什么?”


    赶,赶出家门?!


    此言一出,赵兵马使当即难以置信地看向安母。


    他虽是营州人,可是并非在柳城长大,对于安都督不祥之子的传闻算是略有耳闻,但是知道得不算详细。


    这安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啊,要是真不想要这个儿子,早在小时候一把把人掐死不行吗?


    既然都养大到了十四岁,那怎么还把人赶出去?!


    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赵兵马使自然是不清楚安禄山童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是他再不清楚,此刻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了。


    看样子,都督本人和他父母之间的矛盾,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啊。


    还有刚才都督看向他时那森寒的目光,他到现在想起来都还在情不自禁地打哆嗦。


    赵兵马使的后背逐渐渗出了一层冷汗。


    此时此刻,他终于开始意识到,带都督的父母进来,可能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了。


    赵兵马使的思绪正在神游天外,而安母却是被儿子一句话给噎到了。


    而后她别过头,支支吾吾道:“不......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安禄山细细地回味着母亲这句话,末了讽刺地笑道:“好一个记不清啊。”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僵,安父连忙打圆场道:“哎呀,禄山你才刚回来,快坐下,别理她!”


    “你娘一介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你如今都是做都督的人了,犯不着跟她计较!”


    安禄山却是冷冷地看着他:“滚下来。”


    若要说安禄山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存有一丝的尊敬,那么对这个和他没有半点血缘的继父,他没直接把人扔出去已经很克制了。


    安父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继子,而后被对方那威严中透着杀意的目光彻底吓住了,下意识地从主座上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


    安禄山这才走上前,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他略微抬起眼皮看向一旁的李猪儿,后者当即会意,将原本桌上那个被安父用过的茶杯收走,拿出新杯子给安禄山倒了一杯茶水。


    “郎君请用茶。”


    这时安父勉强回过神来,看向继子的目光带着一丝怨毒和不忿。


    自己可是他的继父!


    他怎么敢的?!


    安父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得安禄山开口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要钱?还是要东西?


    除此之外,安禄山想不出其他的。


    就从母亲和继父的这身破洞的衣服他也能看得出来,这对老夫妻这些年来过得想必不怎么样。


    他这个继父还是有些东西的,单是他们夫妻两人过日子绝不至于这么惨。


    可是他们有一个市井无赖的大儿子,还有一个爱赌博的二儿子啊。


    这两兄弟一个没有工作,另一个每月月俸都不够进赌场走半圈的。


    在安禄山十四岁被赶出家门之前,这两个继兄就已经在啃老了。


    如今想必只能是啃得越来越严重。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给他的母亲点钱,至少让她换身体面的衣服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继父爽朗的笑声。


    “你这孩子,今年都二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我和你娘都觉得这不合适啊。”


    安父说着指了指客座处的赵兵马使:“这不,我和你娘给你说了门亲事,打算着今个咱们就一起把亲事给定下来,好让你快些娶上媳妇,快点给我和你娘生个大胖孙子!”


    此言一出,安禄山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


    “郎君!”李猪儿连忙道,“郎君您还好吗?!”


    安禄山缓缓抬起头,看向赵兵马使的目光中涌动着滔天的杀意。


    “好,我可太好了。”


    好到现在就想把这个姓赵的给剁了。


    这帮玩意从他这说亲不成,居然都把注意打到他母亲和继父那去了。


    好啊,真是太好了。


    看来都督府是该洗洗牌,来一次大换血了。


    那赵兵马使被安禄山吓得胆战心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他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他使劲克制着自己落荒而逃的冲动,随后便听得安禄山问道:“你要给我介绍的,是你家里的什么人。”


    赵兵马使看着都督脸上丝毫不见半分善意的狞笑,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道:“禀,禀都督。”


    “是下官的亲妹妹,今年刚及笄……”


    “长得可还不错?”安禄山晃动着杯子里的茶。


    “长得不错!”赵兵马使见都督态度有所缓和,连忙道,“不是下官自吹自擂,舍妹生得花容月貌,而且自小便教养得极好,知书达理,治理家事也颇有一道,您一定会喜欢的!”


    这般说着,他自己的脸上都多了几分自信的笑意,仿佛对于这门亲事势在必得。


    而安父也趁势道:“禄山你看看!我和你娘给你挑得媳妇不错吧!”


    “俗话说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依我看啊,咱们现在就把婚期和聘礼什么的都定下来,快快成婚!”


    随后安禄山冷笑了一声:“不用定了,就明日吧。”


    “啊?”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了。


    赵兵马使迟疑道:“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过六礼少说也得大半年呢!


    他倒是没看出来,原来都督还挺猴急的!


    然而下一刻,安禄山却道:“明日我派下人抬一顶小轿子过去接,还是你们自己把人送过来?”


    闻言,赵兵马使当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安禄山。


    “荒唐!”安母一拍桌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赵兵马使是要把自家妹妹嫁给你做正妻!你怎么敢以纳妾之礼待人家?!”


    而赵兵马使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红。


    安父连忙道:“哎呀禄山肯定是想错了!你和赵兵马使都消消气,消消气!”


    末了,他又看向安禄山:“你这孩子怎么想的,赵家在营州也是颇有脸面的人家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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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做你的妾?”


    “人家嫁给你必然是要做正妻的!”


    此言一出,赵兵马使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而安禄山只觉得好笑。


    大家闺秀?


    勉强配给他提鞋!


    他姓赵的今个既然敢挑起这个事,那这个鞋,他是提也得提,不提也得提!


    这般想着,安禄山略微抬眸看着对方,本就面色不善的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明日见不到你妹妹,那你这身官袍也不用穿了。”


    什么?!


    赵兵马使几乎是双腿一软,便瘫倒在了椅子上。


    安母大叫:“孽子而敢?!”


    就连一直在勉强维持好脾气的安父也忍不住了:“安禄山你疯了吧!”


    “别以为你仗着自己是营州都督就能为所欲为!”


    安禄山却低低地笑了。


    末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继父:“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我是你继父!”安父一张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喊道。


    “我也在纳闷呢。”安禄山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你从前也不傻啊。”


    “怎么现在就能觉得,你仗着是我继父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了?”


    “你!”安父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哆嗦着手臂指着他,“大唐律法,不孝不悌,轻则笞四十,重则杖八十,你既为营州都督,难道会不知道?!”


    然后安禄山闻言,却是大笑了起来。


    “安延偃,你要把这个事上报官府吗?”


    “在我的地盘,来我的都督府,状告我不孝?”


    不过这个事倒是提醒他了。


    安禄山看向李猪儿:“你去把孙孝哲喊来。”


    他的亲兵队是自己一手调教提拔的,几乎等同于他的私兵,不出兵时就分布在他的府邸四周,护卫宅邸。


    此言一出,赵兵马使登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颤抖着道:“都,都督......”


    安都督的亲兵队直属于都督自己,除了都督的命令谁也不听,因此都督府的其他官员可能不太清楚孙孝哲是谁。


    可是他和都督关系匪浅,不仅知道孙孝哲是安都督的亲兵队队长,更是知道孙队性情残忍,嗜血嗜杀!


    现如今都督把孙队,叫过来,不会是要把自己灭口吧!


    这般想这,赵兵马使当即就跪了下来:“求都督饶命啊!”


    “下官一时犯糊涂,利欲熏心,求都督饶了下官这一次吧!”


    他说着膝行上前,抓住安禄山衣袍的下摆,眼泪纵横道:“都,都督!都督若是喜欢舍妹,下官明日便将她送来,要打要骂随都督喜欢!”


    “求都督看在舍妹入贵府为妾的份上,饶下官一命吧!”


    闻言,安禄山略微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明日见不到你的亲妹妹,你就提头来我见吧。”安禄山说着不耐地摆了摆手,“滚出去。”


    赵兵马使连忙应了声,匆匆抹掉脸上的泪水,朝着门外夺路而逃。


    眼看着赵兵马使狼狈地跑远了,安父这才明白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


    他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顶天立地,威风凛凛,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打骂的窝囊废了。


    这个继子从小时候起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不然也不会一直遭到打骂。


    如今他已经成了在营州只手遮天的人物,自己再妄图以继父的身份向从前那样去压他,几乎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想明白一切的安父,脸上立刻摆出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我听说禄山你在外边忙了好几天了,肯定辛苦了,要不你先去休息,我和你娘就先回去?”


    安禄山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继父,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极其浅淡的微笑:“路上不安全,我派亲兵送您二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