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君紫苏九月

90. 收网

    山羊胡向右方拼命打舵,渡船在漩涡的边缘剧烈摇晃,船体一侧倾斜得几乎触水,甲板上的积水混合着泥沙,随着每一次颠簸滚落到四处。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腥味,暗卫的惊呼声,和船老大的怒吼声杂糅成一片,仿佛末世将至。


    “看来老天,也不是很想帮你。”


    时枫紧握鱼鳞剑,身形随船身的晃动微微调整,脚下站得极稳。他的衣衫已被浪花打湿,玄色袍角贴在小腿上,从内而外透着凌厉的威压。


    温念的月白锦袍染了泥泞,俊秀的面庞挂着几星水花浪沫,狼藉之下却仍保持优雅从容。


    他抬眼望了望船外的天空,心中暗自慨叹:今日果然黄历犯冲,诸事不宜。


    原本打算跟温如初联手,双剑合璧,一击拿下时枫。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秦欢和萧染两个小杂种坏了大业。


    如今温如初已经不顶用了,他手里暂无别的棋子好用,也只好被迫当个孤胆英雄。


    此时远舟已经把疯癫的苏绾,和受伤的温如初拉到一处,方便他同时照顾二人——苏绾到底是温府准少夫人,远舟不敢有所怠慢。


    温念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一对苦命鸳鸯,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利用他们给予时枫致命一击。


    反正他们的生命,对他温念来说,都不值一谈。


    温念向温如初使了一个眼色,温如初微微一怔,顿时心领神会——先生要他拿苏绾做饵,诱捕时枫上当。


    可他却犹豫了。


    苏绾,是他温如初的未婚妻。他虽痛恨苏绾背叛自己,但他并不想置她于死地。


    那边时枫却等不及了,主动出击,剑锋如风雷般卷向温念。他的剑法大开大合,迅猛凌厉,招式中透着一股铁血杀伐的霸气。


    温念不急不缓,脚下如同踩着风,身形灵动得让人难以捉摸,剑招诡异而狠辣,处处直逼要害。


    二人剑尖相向,斗了七八回合,彼此难以分出胜负。


    时枫吸取了前方败绩的教训,再不肯露出破绽给温念,叫对方有机可乘。


    可人算不如天算。


    渡船猛然一倾,船头重重拍打水浪,船体几乎要被掀翻。时枫脚下一滑,身形一顿,温念抓住这一瞬间,剑锋直刺他的左肩。


    时枫强行后撤避开,但船体再一次剧烈摇晃,甲板上的货物滚落四散。


    其中一只漆木箱子不知怎地,竟一路骨碌碌滚进主厅,不偏不倚砸向苏绾所在的墙角。


    苏绾的身影突然跌出,直直撞入两人交锋的范围。


    “苏绾!”时枫眼角一跳,下意识收剑,急速转身试图护住她。


    温念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身形如电掠过,猛地将苏绾拽到身前,用力一推,将她挡在自己与时枫之间。


    苏绾惊呼一声,瘦弱的身子忽的一栽歪,整个人踉跄不稳,险些跌倒。


    “他娘的!”时枫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压抑的怒火。他的剑尖停在半空,不敢再前进一步,目光死死盯着苏绾苍白的脸。


    “怎么?你不是自诩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吗?现在为何不敢动手杀我了?”温念低声阴冷笑着。


    他一手揽住苏绾的肩膀,另一手握剑,剑锋停在苏绾的喉间。


    时枫握剑的手指微微发抖,怒火在胸腔中翻腾。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动作,温念便会毫不犹豫地取走苏绾的性命。


    “卑鄙无耻!”时枫咬牙切齿。


    看着时枫被逼得进退维谷的模样,温念的笑意更深,“你的剑术不错,但可惜,你有弱点。而我,从不心软。”


    船身又一次猛然晃动,时枫趁势试图上前,却被温念一个转身避开,同时将苏绾再一次推向时枫,自己迅速欺身而上,剑锋带着寒光直刺时枫的胸口。


    时枫左手挽住苏绾,右手的鱼鳞剑却已来不及抵挡,温念的剑锋已然抵上他的胸膛,瞬间刺入半分。


    “你输了。”温念低声开口。


    他微微侧头,目光掠过落入男人怀里的苏绾,眉间一动,似乎犹豫了一瞬,最终却只是冷笑一声,轻声说道,“果然,我才是最强的。”


    温念收剑,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胜利是理所当然。


    时枫单膝跪在甲板上,喘着粗气,鲜血顺着衣襟滴落在满是水渍的木板上,顷刻即被浪花冲刷干净。


    “啊——”


    苏绾的尖叫声划破风浪。


    眼前震撼的景象将苏绾从癫狂中拉回了现实,颤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探向他的肩膀,指尖碰触到滚烫的血迹,眼泪顿时决堤。


    她的声音颤抖,几近哽咽,带着不敢置信的痛楚,“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时枫垂下眸子看她,目光柔和,唇角微微勾起。他笑得有些虚弱,却依然带着几分不羁的洒脱:“别担心,我还好。没事,伤得还没你咬得重呢。”


    苏绾抬头看他,泪眼模糊间愣了一瞬,随即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声音带着哭腔:“你还开玩笑!你这个混账!傻瓜!”


    “我可不傻。”时枫低低笑了一声,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放得很轻,“不施点苦肉计,又怎么会唤回你呢?”


    这句话仿佛击中了苏绾的心,她泪如雨下,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似是恨,又似是怜,最后化作哽咽:“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她颤抖着按住他的伤口,手却在不停地抖,想替他止血,却不知该如何下手。那双手沾满了鲜血,红得刺目,她几次想张嘴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呜咽着,泪水一滴滴砸在他的衣襟上。


    时枫低头看着她,目光如深潭般温柔,似在安抚:“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再哭下去,别人还以为我被你打死了。”


    “你——”苏绾气得又想捶他,手却停在半空,抖了两下,终是放下了。她哽咽着低下头,“混账……你就是个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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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二人紧贴着低语,仿佛将整个混乱的世界隔绝在外。那片刻的柔情蜜意,只属于他们两人。


    然而,这一幕落在温念眼中,却刺得他脸色一沉。他立在不远处,月白锦袍沾染些许血迹,手中剑未收,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划过他们,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够了。”他的声音冷冷落下,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闹剧而已,演够了没有?”


    苏绾像是没听见,只是更紧地抱住时枫,低声呢喃着,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自责。时枫抬起手,轻轻覆在她的发顶,目光柔和得像在看珍宝。


    温如初神色复杂,目光阴沉,却始终未发一言。他低头扫了眼温念的剑,眼底似有暗潮涌动。


    赢了世界,输了她,又何妨?


    风浪愈演愈烈,甲板上水流横冲直撞,仿佛无数道鞭影抽打,震得船身嘎吱作响。黄河之水翻涌如怒龙,吞没了甲板上所有的暗卫们,或被浪卷入河心,或失足跌落水中,瞬间消失不见。


    而船员们却仿佛有神明庇佑,或是多年与黄河相伴锻炼出的敏锐直觉,在这险恶的环境中竟都安然无恙。


    “稳住!”船老大亲自站在舵台前,满脸风浪扑打的水珠,胡须也湿漉漉地贴在下巴上。他双手死死抓住舵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咬着牙低声道:“再坚持一会儿,前方就能靠岸!”


    一个巨浪打来,整艘船狠狠一震,仿佛天地都颠倒了过来。几个船员差点被甩出去,船老大猛地转头,低吼一声:“稳住脚,命在自己手里!”


    有船老大坐镇掌舵,山羊胡手脚麻利地爬上桅杆,扯下风帆的一角,将松散的帆布固定好。他动作干净利落,嘴里还不忘喊道:“老哥!风压大,帆得收一半,不然压舵!”


    船老大点头,声音沉稳如钟:“收帆!稳住船头,别让浪打偏了!”随即,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影,冷静地指挥:“过来帮忙打舵!”


    山羊胡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大声答道:“遵命,老哥!”


    他动作迅速地跳下桅杆,冲向舵台,和船老大合力推动巨大的舵轮。两人咬紧牙关,汗水混着雨水滴落,肌肉绷紧如弓弦,奋力将船头调整方向。整个船身猛然一摆,直直朝着岸边的方向冲去。


    “岸边的水流更急,小心!”一个船员大声提醒。


    “都抓紧了!”船老大吼道,声音压过风浪,“别被甩下去!谁掉下去就没命了!”


    渡船摇晃得愈发剧烈,甲板上的船员们眼神坚定,嘴里喊着整齐的号子,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船头已经隐隐看到了岸边的垂柳,那片青翠在风雨中显得模糊而又坚韧,承载着全船的希望。


    “靠过去了!再顶一把力!”山羊胡扯着嗓子喊,嗓音已经被风浪压得嘶哑。


    船老大脸上的肌肉紧绷如铁,他狠狠一推舵柄,船身应声一震,笔直地冲向岸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