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顶部三个洞口垂着丝丝缕缕的藤蔓,被风吹得枯黄。


    从洞口出来,杜蘅也露出茫然的神情。


    他们身处峰顶,一面连着群山,另一面是绝壁断崖。


    来路隐在丛丛翠翠的山林背后,却不像神龙峰。


    边界没明显的朦胧景象,秘境边界与外界可见的景象几乎完美融合。


    结界阵设得非常巧妙,即便过哪处林子闯进来,不站在断崖峰顶,很难意识到自己入秘境了。


    “这处秘境倒不以困人为目的,即便有修士闯入,搞不好神不知鬼不觉便出去了。”余庆跨过峰顶的岩缝,往崖底探看。


    “师父,银娘,你们看,下方有什么东西翘出一角。”


    银娘探头:“不就是一段树枝嘛。”


    “不是,再往下看。”


    岩缝里稀稀拉拉挤出枯枝,离崖顶百多米。


    某段枯枝下方十余米的位置,隐约露着什么建筑的檐角。


    一行人跃出岩壁下来,靠近了才能看清,崖壁被凿出一方鱼嘴张开状的半露岩台,像水榭亭子,砌了屋檐。


    他们看见的是伸向岩壁外的一角,磨损得不成样。


    另一角掩在树丛下,还能勉强瞧出卷翘的形。


    吴瑧爬上去搣了点木头屑,轻一碰,整块木头掉了下来。


    “额,抱歉,我不是有意破坏文物。不过这木头挺古怪的,这么不经碰,自然风化的情况下应该早腐烂了,内里却没蛀空。”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秦莫绕过靠栏跃到旁边的岩壁上,手指插进岩缝里摸索,扯出一小段坚韧的灵丝。


    “里面有灵网固定的痕迹,有人用法术维持着原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施术者放弃了后续的维持。”


    崖壁下方几十米处的水痕表明宽阔的谷里曾经流淌过大河。


    现在干得没一点水渍。


    余庆朝下来的崖面比划丈量,“师父,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会不会在养大鲵的池水底部?”


    他一说,还真像这么回事。


    离崖底还有很深的距离,秦莫招呼五人到下面看看,似乎还有处人工挖凿出的半露天岩洞。


    吴瑧凑过去,就在下方三五米的地方,黄色帆布的一角被风带起飘到崖外。


    她跟银娘身后踏行下去,果然看见岩洞。


    只不过这处的更深,内里不见光。


    洞顶被一块嵌在岩壁中的大石盖着,能遮挡不少风雨。


    洞口边祭奠用的黄帆布烂得只剩半块,支撑幡布的木架用藤条绑在地面自然生长的石笋上。


    炫彩灵光急速飞转一圈,落地化人说道:“结实,不会塌。”


    西斜的阳光浅浅地照出石洞中的石像,兽面獠牙,模样可怖。


    洞深处左右两侧石阶通往石洞上方封闭的中空大石内部。


    秦莫唤出灵灯探路,他和钟延要低头才能勉强站直。


    大石内靠崖壁的一侧塞满了大石块,另一侧应该是人工凿出的矮房。


    做成圆洞的形状,没安门,也没腐烂的门框的痕迹,矮房密不透风,人要进去只能用爬的。


    “古时候就住这种地方?”这样狭小的空间让人觉得压抑,吴瑧只想快点出去。


    “不是住人的。”杜蘅道,“灵兽的窝棚,洞口用封禁阵做门,外头的空气能进来。”


    余庆也不大喜欢这地方,略停停打头从另一侧回到岩洞。


    “这么说供奉的这尊是兽神,想不到神龙谷秘境还有驯兽道人。”


    杜蘅跪在地上,很虔诚地拜了三拜,他起来说:“我们河灵部古时传下话,若在山中遇驯兽道人定要珍重相待,这里很可能是沁川故址的一部分。”


    吴瑧:“什么个由来?”


    杜蘅:“其实我是河灵族的旁支,沁川先民是我们后代对先祖的叫法,神龙谷山高谷深,水源丰沛,曾经的沁川族擅养灵兽,繁荣强盛,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消失了,至今是个谜。”


    吴瑧低头思索,沁川族、君临洲、钟山,遭遇这么相似。


    秦莫蹲下抹了把神兽像案前的烛油,回眼望没烂完的黄帆,道;“这里有人来,不过东西换得不大勤快。”


    “神君你是说,沁川族可能还有后代活在世上!”


    杜衡本就明亮的眼神在灯盏照耀下更加炯炯闪烁,看他的样子不像刻意演的兴奋。


    “肯定有人在维持秘境,是不是你说的这种情况便不得而知了。”


    秦莫走到悬崖边,刚要踏行往下便顿住半身。


    余庆手指雨点般落下,“亮亮亮亮。”


    绑在秦莫腰侧的嘉吴帝君的卷轴亮了,在洞中显得格外明亮。


    “环神结!”银娘跟着激动起来。


    古老的卷轴终于有反应,大家瞬间打起精神,疲惫一扫而空。


    “不对啊,它怎么又不亮了?”余庆差点给卷轴跪下,趴在洞口上下左右扫了一圈。


    “神草在移动。”钟延插了醍醐灌顶的一嘴。


    一时间洞中的人像寄养在崖中的爬行动物,从岩洞中沿着崖壁飞往各个方向探查。


    吴瑧才往崖底去,往原路御剑飞行上去的飞闻剑“啾”一声直直坠下。


    余庆刚大喝“站住!”又拉了个长“啊”也往下坠。


    吴瑧接住飞闻剑,听秦莫传音道:“帮我接下傻徒弟。”


    “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话虽不自信,但动作很实诚,吴瑧借力弹起身形,稳稳接住余庆。


    “跟来。”


    这回说话的是钟延,他和秦莫各带了一人飞往河对岸的山顶,在他们前面,一道白影急急掠过山岗。


    “你自己攀岩壁稳住身体呀。”吴瑧道。


    余庆快哭了,目光一触深不见底的崖底即收,“我受伤了,不知丹田被阻滞了还是怎么,唤不动灵力。”


    吴瑧:“……一招即败啊?太给你师父长脸了。”


    “我——吴瑧,你变了。”


    “嗯?”


    “你好歹是我师父领进苍崇的,倒反天罡欺负我了。”


    “额——”


    吴瑧始终保持着美救英雄的姿势,但是他们两个搭配在一起——


    透出那么点不对味儿。


    她收了飞闻剑,抓起余庆的后领,深呼吸,在陡壁跃了三五步,划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往对岸凌空踏行去。


    余庆眼神破碎,“你你,你在干嘛?!”


    “不明显么?带你飞。”


    头一回悬空踏这么高,钟延不在旁,吴瑧有点发怵,视线没敢往下移。


    但是旁边多了个易碎的仙君,她反而没这么害怕了。


    “我有剑啊我有剑,你御剑飞行吧!”


    不怪他害怕,凌空踏行跟御剑飞行完全两个概念。


    御剑飞行本质上是御物飞行的一种,人与灵宝配合,实在不行人没力气了还能借灵宝的力量飞。


    凌空踏行完全依靠本身的力量,遇见余庆的第一天他就说过,真神之下只有化通境的拟寒帝君和秦莫可以自由来去天地间,可见这道法术难习。


    不过吴瑧顶多踏行几个山头,又不长途跋涉,权当拿余庆给自己壮胆。


    “我没学御剑飞行,不会。”


    “你说的是人话吗?没结丹的道修御剑也能在苍崇飞个来回,但你这玩意儿,不渡几个劫能学?”


    “等等,你渡过劫了?!”


    对岸的主峰实在高,吴瑧过侧峰斜掠上峰顶,终于看见另外四人的身影。


    她想快点赶到,一时忘了调转方向顺风而下,加上带着余庆有点累,差点被峡谷侧风掀走。


    挨过这阵横风,吴瑧才敢使力之余说话,“没。”


    “卧槽!你到底什么来头?!”


    “要不你还是把我打晕吧。”


    吴瑧远远思考落在哪儿,下方树丛绒团似的簇簇相接,只有钟延他们打斗的那片旷野还算空旷。


    前几次在修神御界中练习,准头一直不太好。


    “我也想,你不吵的话我们生还的概率会大些。”


    易碎的余仙君灌了口冷风,憋着不敢咳出来,默默抱紧自己。


    吴瑧落地的时候,钟延正好把白影困住,她还是飞过头了一段距离。


    余庆站在原地没敢动,在银娘面前努力维持男人的体面,“吴散仙进益真大,不错。”


    吴瑧没心没肺地笑了一嘴,“不错吧,瑧号人形飞行器。”


    “哕——”


    保持了三秒的颜面崩塌。


    秦莫摇摇头,“老道,请交出环神结。”


    他开口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白衣老翁身上。


    “无礼!尔等屠我挚友,抢我仙草,实不讲理。”


    老翁的长胡子自然卷,嘴巴嘟翘,声音不苍老,是个有些可爱的小老头。


    “哪个是你挚友?”余庆顶着苍白的脸色质问,“不会是那条大号娃娃鱼吧?”


    “岂有此理!”老翁跺脚怒骂,“你们杀了我老友还说得轻描淡写,我弄死你们。”


    他人虽然被困在阵中,行动却自如,嗯嗯唧唧念了半天符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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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什么听不懂,不阻止他么?”吴瑧问。


    “不必。”钟延胸有成竹。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平地两边山林中传来,整片旷野枯的草尖轻微摇动,来了很多东西。


    看清老翁召来的东西后,吴瑧从头麻到脚。


    不怕一条大蛇不代表不怕其他蛇。


    带头的是毒性强烈的金环蛇、银环蛇,还有眼镜蛇,最后方跟着水蛇什么的凑数,还有从高树枝上扭动着飞来的不知道什么品种。


    吴瑧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边上站着蛇祖宗,她害怕,却丝毫不慌。


    钟延向来站在所有人后方,只有回头的吴瑧见到他朝蛇群惊现一刹竖瞳。


    那些飞在空中就快到跟前的蛇突然失去力气,直直掉落,跟地上爬来的差点扭成一团,很快不见踪影。


    老翁手指对着一行人用力好两下点,又跺脚点,那些蛇却去而不复返。


    “你什么意思?喊蛇群出来溜达一圈,再让它们打道回府?”余庆调侃。


    吴瑧心说大蛇祖宗在此,它们敢造次试试。


    钟延摊开卷轴,光亮较此前耀眼许多,光影倒向老翁。


    “搜身。”秦莫道。


    “光天化日,哎朗朗乾坤,干什么你们!别碰我,摸哪里呢,晦气,士可杀不可辱。”


    杜蘅挠头:“身上没东西。”


    “老伯,我们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实在需要环神结。”余庆唱起白脸,彬彬有礼地解释。


    老翁:“各位哪来的?”


    银娘指自己、秦莫还有余庆:“我们几个从苍崇来。”


    “哈哈哈哈!”老翁笑得开朗,末了来句“还是杀了老夫的好”。


    看老翁反感苍崇的人,吴瑧找补道:“也不全是,我和这位兄台是散仙,还有那位小兄弟是神龙谷河灵部的。”


    “河灵?!”


    杜衡走过去,拨开耳边鬓发,亮出自己的羽坠给老翁看。


    老翁瞧一眼,凑近又瞧一眼。


    杜蘅的耳坠很独特,在阳光下现出紫蓝色的灵力光芒,便是他本身的灵力。


    “是了。”老翁呼吸间平复了激荡的神情,眼中满是过去的故事。


    吴瑧这才注意到,他花白的发髻用一根白羽簪着。


    那根羽毛雪白胜霜,流光鲜亮,质地与杜蘅的玉坠有几分相似。


    “孩子,你叫什么?”


    杜蘅任他抚摸额角的碎发,说明来意。


    秦莫也简单将黑云族现世,需要在他们出手前拿到环神结的事说明。


    秦莫作揖:“希望老先生相帮,若有为难之处,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法子。”


    杜蘅道:“苍崇若出事,沁川后族便觉唇亡齿寒。”


    沉默良久,老翁让一行人跟他走。


    穿过平地旁的密林,越过河上冰凌,一间茅屋小院坐落山野。


    老翁让其余人在外等,他只肯带杜蘅进屋。


    银娘在来的路上便兴奋不已,附近有很多平时见不到的灵草好药,秦莫让她保持在视线范围内,她欢天喜地地去采了。


    吴瑧的那抹灵识在识海里昼夜接连地努力学习,她唤出苏大叶赠的熔炼炉,开始研究炼制灵宝。


    总之,各人各找活干。


    这一等,等到月上山尖,茅屋前月凉如水。


    秦莫没有催促,反正他手中的卷轴亮光未曾变淡。


    “瑧,你看我找到什么?”银娘来回跑,体力不减,乐趣更添。


    “这是暖意草,做成暖叶敷到身上,可保持浓浓暖意达五日之久。”


    吴瑧勾起嘴角,“修仙界的暖宝宝!”


    她好奇地伸手去摸,被银娘弹开手指,“别碰,这东西的汁液提取入药才能使用,徒手会烧伤。”


    “那是不是还有对应的刺骨草,冰冷刺骨。”


    “聪明!不叫‘刺骨草’,叫‘寒骨草’。”


    正说着“吱哇”一声门开了,杜蘅从屋里走出来。


    吴瑧没看错的话他眼下挂着银色的泪珠,手中捧着卷轴上画着的形如链条的植物。


    屋外几人有点茫然,杜衡把植物交到秦莫手中。


    “发生什么事了?”秦莫问。


    “道君,您跟族中长老说寻找苍崇镜一事我也知晓,只是——我有东西给你们看,看完您再决定是否继续寻找。”


    杜衡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烦请神君将它唤大,定在空中。”


    大家各自找舒服的位置坐下,或靠着屋外墙,或盘腿坐着,或倚着栏杆,等待“电影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