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反目

    窗外一片墨色不辨黑白,一阵风倏然刮进殿内,吹灭了几盏烛火,阴鸷了一个下午的天气终于在晚间下起了大雨。


    暴雨来的突然且急骤,硕大的雨点砸在宽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传入安静的宫殿内显得格外聒噪。


    赵怀风看着眼前半昏迷的梅映禾,微微皱起眉头:


    “皇后怎的将人灌醉了。”


    这还如何行事。


    杨玉芳抬头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那张脸,曾几何时她们也无话不谈亲密无间,那些年彼此眼里只有对方,不知从何时起竟变成了这样。


    真是世事难料啊。


    瞥见皇后嘲笑的一抹眼神,赵怀风不悦道:“皇后如今见了朕竟连装都不装了吗,朕站在这里你竟还能安然端坐。”


    “陛下怕是忘了,你答应臣妾的东西还没给呢。”


    杨玉芳仍未起身,收回落在赵怀风身上的眼神,一只手擎着杯盏就着最近的烛火端看杯中佳酿的色泽,“真是好酒,梅娘子手艺的确不错。”


    赵怀风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壶,这是梅映禾自己酿的酒,怎么也能喝醉?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帝王低沉的声线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本就冷肃的一张脸越发难看。


    “陛下不必担心,臣妾也是为了陛下好。”皇后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上去极为讽刺,“毕竟梅娘子心里有人了,再装不下陛下了,不使点手段陛下要如何得手。”


    对于梅映禾和赵行之的事帝后皆已查到,杨玉芳初闻颇为吃惊,这么多年可以说她是看着赵行之长大的,这位小王爷不近女色脾气古怪,竟也有心上人。


    正如方才试探梅映禾的想法一样,杨玉芳觉得一定是梅映禾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主动攀附赵行之,以图荣华富贵。


    可是方才小娘子的态度让她推翻了这个想法。


    梅映禾很坚定,坚定得有些害怕,害怕失去赵行之更害怕同帝王扯上关系。


    那是一双与所有人都不同的眼睛,纯澈清明不含杂质,那双眼里只有真情与爱意,在说到与帝王为妃的时候,那双好看的杏眸中透出的恐惧和绝望是掩藏不住做不得假的。


    杨玉芳第一次知道,原来天下真的有与她们都不同的女子,一个视皇权、帝王于无物的单纯的姑娘。


    “哼。”


    杨玉芳听到了赵怀风自鼻腔发出的轻蔑的声音,不自觉笑了笑。


    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这些年她们二人鲜少的几次碰面,他总是这样的态度,充满了不屑和鄙夷却又奈何不得她。


    “梅娘子人美心善眼睛也是雪亮的。”杨玉芳起身走到梅映禾身边,伸出手帮她捋顺披散在身后泼墨般的长发,“晋王殿下风姿俊秀年少气盛,自然血气方刚身手不凡,与这样鲜活的人在一起定是愉悦满足的。”


    女人的声音透着玩味和轻浮,那种上扬的尾音似乎在品味某种不可言说的愉悦。


    这种语调在男人听来却是极尽羞辱。


    果然,帝王盛怒,倏然抓住杨玉芳的手臂将人带至眼前。


    女人因为被铁掌紧紧箍住了手臂而吃痛呵斥:“陛下这是要打臣妾吗。”


    二人面对面站着,面红耳赤怒目对视,片刻后赵怀风逐渐冷静下来,猛然甩开杨玉芳的手臂,女人被大力推开往后趔趄了两步扶住桌角才堪堪站稳。


    “还请皇后慎言。”赵怀风嫌弃地掸平自己的衣袖,“你究竟给她吃了什么。”


    杨玉芳扶正自己的发髻,正了正衣襟道:“梅娘子心里只有云策并无陛下,臣妾说得很清楚,无奈,梅娘子是个重感情的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她眼里也不及晋王殿下半分,臣妾谨记陛下的吩咐,不得已才给她用了些安睡之物。”


    看着赵怀风的面色逐渐平稳下来,杨玉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难过、鄙视,或许还有不甘。


    “陛下放心,臣妾用药从来都有分寸,不会伤了陛下心爱之人的玉体。”


    这话含着醋劲,倒是让赵怀风逮住了话锋。


    “曾几何时皇后是朕最珍视的心爱之人。”帝王挪动步伐朝着窗口走去,外头暴雨如注肆无忌惮地浇灌着天地。


    “只可惜,如今的皇后变得阴狠算计,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天真的芳儿了。”


    似是回忆过往的种种美好,帝王的侧颜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看得杨玉芳心口一阵剧痛。


    “陛下如此说臣妾实在不敢当。”杨玉芳抹去眼角即将垂落的一滴泪,正色道:“也是陛下违背誓言在先,将那么多的女子充入后宫夜夜临幸甚至一夜多人不成体统,臣妾也不会对陛下死心绝望。”


    “朕早就跟你说过了,那都是逢场做戏,朝堂后宫牵连众多,若想平衡关系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赵怀风面色发红据理力争。


    “呵,那还真是难为陛下了。”杨玉芳不为所动,“那姚贵妃敢在臣妾面前飞扬跋扈多次挑衅,伙同李娴妃二人害死臣妾腹中胎儿……”


    说到伤心处,杨玉芳有些气息不稳,“那可是两个双生子,胎已成型了啊……”


    终于,泪珠簌簌落下,杨玉芳哭得泣不成声。


    也正是那一次险些让她丧命,虽活了过来却失去了两个孩子且再无孕育的可能。


    “没有陛下的娇宠她们怎么敢,陛下,那是您的亲生骨肉,您难道不心疼吗。”


    杨玉芳双眼通红质问赵怀风。


    “皇后也不遑多让,二妃已逝,朕从那之后也再无子嗣出生。”赵怀风的声音有些哽咽,“皇后害得皇家枝叶凋零子嗣单薄,朕都未曾撼动皇后地位半分,这难道还不够朕赎罪的吗。”


    “不够。”杨玉芳声嘶力竭,“她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不够抵我的两个孩子……”


    狂风暴雨之后的片刻宁静,也只停息了寸缕,风雨依旧,虽不再狂暴却连绵不止。


    “来人。”赵怀风先稳住情绪,踱步至殿中央,“皇后身体不适,扶皇后去朕的寝宫休息。”


    这里是皇后的居所,也是帝王赐予的荣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杨玉芳愤愤道:“不必了,臣妾怕贱躯污了陛下的龙榻,还是去芳华阁自省了。”


    “慢着,这是你要的东西。”赵怀风自怀中掏出一道圣旨扔在了桌上。


    那是杨玉芳一直想要得到的,立赵頻为太子的圣旨。


    终于,终于拿到了。杨玉芳的心在那一瞬安然落定。


    “臣妾多谢陛下。”说完,也不让宫女搀扶,杨玉芳整理了衣衫鬓发昂首挺胸地迈入雨中。


    雨水有节奏地落下,这样的雨夜催人入眠。


    此刻,梅映禾正睡得安稳。


    身体不听使唤地绵软无力,脑筋仍保留一丝浅浅的清醒。


    混乱,太混乱了。


    皇后的寿宴,娘娘的赏赐,一身华丽诱人的衣裙,还有甜如蜜浆的酒水……这些混杂着争吵声和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时不时唤醒她的意识。


    这是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梅映禾拼尽全力强撑着抬起头,脑袋沉沉如注了铁块,眼前模糊一片,辨不清人影和方向。


    她想起身,可是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


    “坐着别动。”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是谁在他身边。


    腰肢被温热的大掌扶住,男人身上浅淡的龙涎香再次传来。


    不是熟悉的清新的味道,这是……梅映禾强撑着自己想要离开那个人的手心,可是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你是谁,我,我要回家。”


    小娘子的声音带着酒后的醉意和娇俏的怯懦,听上去似是在勾起男人某种本能的欲望,娇滴滴的让人欲罢不能。


    “你先坐下来喝口水。”


    赵怀风想扶着梅映禾坐下,可是小娘子太过倔强,硬是拉扯着他的袖袍似乎想要辨清他的样貌。


    那双擎满泪水的双眼湿漉漉的,带着如受惊小兽一般的惊恐和不安,又透着一股清冷的倔强,落入赵怀风眼中更是风情万种夺魂摄魄。


    “梅娘子。”赵怀风的嗓音变得沙哑,“做朕的女人吧,朕会给你无上荣华富贵和你想要的一切,朕会好好疼你爱你,视你如珠如玉。”


    帝王难得的甜言蜜语却是发自内心肺腑。


    多久了,连赵怀风自己都不记得了,多少年未曾有过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后宫佳丽如云,正如杨玉芳所言,帝王几乎夜夜不知疲倦,但只有赵怀风自己知道那种感觉甚是疲惫。


    激情兴奋过后是无尽的忧伤和落寞,宛如陷入黑洞洞的无底深渊,让他自责、难过,却仍挡不住第二日的重复。


    没有感情,他早就变成了一个连动物都不如的机器。


    直到见到了眼前的人。


    竟奇迹般地唤醒了他沉睡多年的灵魂,那种澎湃、紧张和疯狂地想要占有的欲念挥之不去愈演愈烈。


    自问,对眼前这个小女子的感情是真挚和热烈的,作为最尊贵的帝王,他可以不介意她已心有所属,仍愿纡尊降贵讨好她。


    面对梅映禾的抗拒,赵怀风越发兴奋起来。


    男女力气本就天差地别,赵怀风足足高了梅映禾一个头。


    小娘子娇小柔软的身躯在怀中挣扎,好似撒娇的猫儿在给他挠痒痒。


    隔着轻薄的纱裙,少女玲珑的身形若隐若现,雪肤在灯火的映衬之下如羊脂玉般光滑细腻,触手丝滑柔嫩,透过指尖让赵怀风全身站立。


    “你是……”这样近的距离,小娘子似乎看清了他的脸,“陛下。”


    赵怀风吞咽了一口吐沫,想回答她却说不出话,此刻的帝王口干舌燥浑身发烫,小腹之下紧绷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让男人自信的力量给了他莫大的鼓舞和勇气。


    “我,不能……”


    “陛下……”


    “不要……”


    小娘子的反抗越发激起了男人的欲望,心中的火热和全身的亢奋让赵怀风好似找到了那种久违了的感觉。


    一阵风吹入殿内,烛火灼灼跳跃,映在他猩红的双眼中,将眸中的人影包裹着,好似饿极了的猛兽看到了最心仪的猎物。


    小娘子的反抗是徒劳的,赵怀风也不再等待,一把扯下自己的玉带脱去明黄色的锦袍,云间的盘龙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被他踩在了脚下。


    小娘子衣衫单薄,华贵的衣料在“滋啦”一声刺耳的破碎声中滑落,叠在龙袍之上,淡淡的粉色覆盖着明黄色的龙袍,在烛火下越发旖旎瑰丽。


    罩衫被扯掉,一阵冷风沁透骨缝,梅映禾清醒了许多。


    睁开双目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龙涎香正包裹着她,双肩被男人的大手牢牢抓住,再看自己却只剩下抹胸和长裙。


    “陛下,放开我。”


    梅映禾拼尽全力挣扎,可药力实在太大,她的那点儿力气在赵怀风手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梅映禾终于明白过来,“堂堂帝后竟用这种下作的方法蒙骗于我,你们……”


    她声嘶力竭,喊叫的声音很大透过风雨传至殿外。


    赵怀风的耐性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一掌刀劈在梅映禾的颈窝处,小娘子瞬时瘫软倒在他的怀里。


    烛火跃动不止,赵怀风将人打横抱起踩着薄纱和龙袍朝着床榻走去。


    手中的小娘子是柔软细滑的,浑身还散发着香甜诱人的气息,帘帐被放下,赵怀风抱紧了怀中的珍宝……


    这注定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风吹雨打,好似老天在发飙。


    夜雨下一个疯狂着急的身影匆匆入宫。


    那一日梅映禾见过帝后赵行之便想找皇兄将一切说清楚,可是临近皇嫂生辰,李太监说:“这几日陛下难得陪伴娘娘,王爷有什么事不如等寿宴之后再说。”


    如此,赵行之便只得作罢,心里想着,好在这几日皇兄都会同皇嫂一处,真有什么想法也会等到皇嫂的寿宴结束。


    虽紧张却也知道目下小早是安全的。


    可是今日寿宴结束后,他眼睁睁看着小梅周大厨他们离开皇宫,听说小早又被皇嫂留在宫中,晋王殿下一颗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


    午宴过后赵行之再次求见皇兄,李太监说陛下这几日乏累正在御书房内歇息,赵行之没有离去便等在殿外。


    可是一直等到晚间仍旧不见皇兄醒来,一问才知又是去了皇后宫中,说是今日皇后生辰,晚膳帝后单独用餐。


    一切合情合理却总让他心中忐忑眼皮直跳。


    跑去皇后宫中打听才知梅映禾被安排在芳华阁休息,夜间烛火将人影照到窗户上,赵行之似乎看到了二楼有一抹熟悉的女子身影正坐在妆奁前拆发。


    应当就是小早,无事发生便是好的。


    赵行之站在雨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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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半晌,直到芳华阁灯火俱灭才转身离开。


    可是脚步却在宫门口顿住,一直都觉得哪里不对劲,赵行之突然想明白了,那灯火照映出的身影并不是小早。


    小早从不会将自己打扮得珠翠满头,那女子分明妆扮得十分艳丽华贵,之所以让他看着眼熟是因为那女子是他的皇嫂杨玉芳。


    皇后娘娘本应在寝殿就寝,为何会跑到芳华阁歇息,那原本应该在芳华阁的梅映禾又在哪里,皇后寝宫明明烛火灼灼,那里面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赵行之,空中一道静默的闪电照亮了他被雨水浇透的脸。


    一切已经很分明了。


    “带着这个去调兵即刻入宫,若是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赵行之将手里的兵符交给了佑安,“若是我有不测,兵符交到梅九筹手中,一切由他自行做主。”


    他是手握五万铁甲军的将军,兵符从不离身,今日怕是要有一场血战了。


    夜雨中,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疾行在宫中的房檐屋脊之上,片刻便又回到了皇后的寝殿门口。


    所有的宫人都等在门外,赵行之一眼就看到了李太监。


    “王爷,您,您怎么来了。”


    李太监眼疾手快上前想要拦住赵行之的步伐,却被他一把抓住衣领将人拎了起来。


    “皇兄为何在此处?”


    他双眼燃着怒火额上青筋直暴,好似下一瞬便能吃人。


    “陛下,陛下是来陪娘娘的。”李太监仍是那套说辞,“今日是娘娘生辰,陛下理应……”


    赵行之懒得听他废话,一用力将人直接扔下阶梯倒在雨中。


    李太监被摔的“哎哟”一声,尝试几次怎么都爬不起来,身边的小太监小宫女再无人敢拦,赵行之一脚踹开殿门。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浅淡的龙涎香和苦药的味道。


    灼灼的灯火将大殿照得通明,让他的双眼适应了一瞬才看到满殿狼藉,破碎的龙袍和粉纱铺陈在地上,交缠在一起,让他心口一窒。


    近在眼前的床榻上,纱帘后男人直起身一把扯掉帐帘。


    映入赵行之眼前的是衣衫破碎鬓发散乱昏迷不醒的小早,和同样萎靡混乱的皇兄。


    在返回的路上赵行之阻止自己的大脑去思考,他不愿最担心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小早是他的,谁都不能侵犯她。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赵行之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将小早推荐到皇兄面前的,也是他这几日的疏忽和愚蠢才导致了小早的劫难……


    可是或许一切都是他的想象呢,或许这一切并不会发生。


    眼前一幕让他惊恐、愤怒,担惊受怕牵肠挂肚的人此刻正在遭受别人的伤害。


    “擅闯皇后寝宫,云策你想做甚。”


    赵怀风拿出帝王的威严,责问的语气带着盛怒。


    “皇兄在作甚,为何要这样欺负小早。”


    赵行之拔剑砍去垂坠的纱帘,不顾周身的雨水已经沁透身体,将梅映禾裹在薄衾之中,紧紧抱进怀里。


    “云策,你……”


    赵怀风想要去抢夺,却被赵行之的长剑直指咽喉。


    他抬起头,含泪通红的双眼直直瞪向赵怀风,眸中怒火滔天,“你为什么要这样。”


    声音嘶哑,赵行之发疯了。


    “你这是弑君之罪。”赵怀风不敢动弹,试图用罪名去压制他。


    “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赵行之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你明明知道她和我情投意合,却仍旧要抢夺我最心爱的人,这些年我忍你太久了。”


    “赵行之,你莫要放肆。”赵怀风在利剑的威逼下一步步后退。


    面前的人好似一头发怒的雄狮,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寒铁摩擦喉咙的皮肤,冰冷得让人战栗,好似下一瞬就能刺穿他的喉咙血溅当场。


    “云策你冷静。”赵怀风试图劝说他拖延时间,“为了一个女子你要同皇兄反目成仇,值得吗。”


    赵行之放下仍旧昏睡的梅映禾,举剑一步步紧逼赵怀风,直至将人逼入墙角。


    “在皇兄眼里,什么才值得。”


    他早就应该看清楚,今日的皇兄早已不是那个曾经爱护他的兄长,坐在那样的高位上,他早已变成了没有人性的野兽。


    夜雨急骤,兄弟二人怒目对视。


    倏然,禁军闯入殿内,是李太监搬来了救兵。


    被身穿甲胄拈弓搭箭朝着自己的禁军包围着,赵行之的剑却进一步逼近赵怀风的咽喉。


    一股鲜红的血如注流出,染红了赵怀风白色的中衣领也染红了赵行之的长剑。


    “陛下,王爷不可啊。”李太监试图劝阻,禁军头领已经快一步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梅映禾挟制住了。


    “放开她。”赵行之一把拉过赵怀风,钳制住他的喉咙,长剑指向朝他一步步逼近的禁卫军,“放开梅映禾。”


    静默,殿内无人发出一点儿声响,只闻雨水扑簌簌落下的声音。


    片刻后,整齐划一的铁靴踏地的巨响打破宁静,佑安带着铁甲军赶到,将禁卫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佑安命人一对一制衡住禁卫军,还余众多铁甲军的弓箭直指中央的赵怀风。


    “看来你是要与朕撕破脸了。”赵怀风怒不可遏,“好啊,那便鱼死网破。”


    他冷笑一声,阴鸷的声音传到殿内每个人的耳朵里,“禁卫军不许退。”


    这是当真要真刀真枪拼死的姿态,挟制梅映禾的禁卫军统领的长刀架在了梅映禾的脖颈处。


    看得赵行之心里一阵紧缩。


    他不怕死,可是他怕小早受到伤害,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究竟要如何。”赵行之开口。


    烛火映照得他的脸,一片惨白。


    赵怀风冷笑:“拿你换她。”


    又是一阵沉寂,雨夜中的安静让人毛骨悚然。


    “当啷”一声响,赵行之的长剑坠落。


    “王爷。”佑安急切地叫道。


    赵行之一抬手,打断了佑安的话,“带走小早,不得有误。”


    “晋王赵行之谋逆罪押入大牢。”赵怀风一句话响彻云霄。


    一道闪电骤然劈下,照得这世间明暗不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