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宇琼楼127
游牧民族不同于中原文化,他们逐水草而居,不像是中原汉人可以积攒土地、宅院,以此作为固定资产。那财富怎么积累呢?漂亮、小巧,又能保值的黄金饰品当然就是首选。
为了彰显身份,可以将饰品点缀在衣饰上。若是为了私密,挂在脖颈,藏在腰带里都是一种方式。
但能用的起金器的人,还怕谁抢了去不成?于是,黄金对于他们而言,就成了彰显身份的象征。
这位南王妃一定一身金饰,自己戴的少了……呵呵!
桐桐对着镜子咕咕哝哝的:“反正我要戴着我的金项圈。”
四爷:“……”上哪给你找金项圈去?到边陲之后,衣服首饰都是水崇叫人准备的。金项圈确实有三顶。但这出门见的是南王,我给带那劳什子首饰做什么?又笨又沉的。
他说:“有一定金发冠,戴那个吧。”
桐桐找出个发冠来,只能算是勉强。
四爷:“……”这是不满意?满不满意也就这样了,还有那坠子链子的,我给你挂黑貂上,叮呤咣啷的,好看呀?
心里腹诽了桐桐一路,可等到了地方,远远的看见了迎过来的南王妃,四爷就:“……”真被桐桐说对了,这王妃果然是金光闪闪。
桐桐在雪橇上这么一看,后悔没丁零当啷的挂一身了。
就这王妃三十许岁人,高壮的身形,黑裘将人裹的严严实实,兜帽顶在脑袋上。能看见的就是一张脸和身上的这件黑裘。
裘衣上镶着大小一致的金珠子,阳光雪光一照,刺的人睁不开眼。
老叔王下了马,才要迎上去,桐桐在里面先搭声了:“劳王妃亲迎,荣幸之至。”
南王妃看了水崇一眼,视线便移到马拉着的雪橇上了。而后就见一高瘦的青年,转身朝马车去,紧跟着,帘子掀开,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貂皮大氅,衬着白莹莹的面庞,乌油油的黑发,一顶金光闪闪的发冠。
这就是水崇嘴里那个假公主呀?
假公主……气度斐然,一脸笑意的大踏步走来,越过了水崇……那这就是真公主嘛!
南王妃笑意极盛:“蒙国万里积雪,都要被公主的笑颜融化了。欢迎你,美丽的福佑公主殿下。”
说着,右手放在胸口,浅浅的颔首。
“相隔万里,草原女英雄的声名已如雷贯耳。荣幸之至,得见大名鼎鼎的南王妃殿下。”桐桐说着,以对方的礼仪回礼。
侯孝健意外的挑了挑眉,看了水崇一眼。
水崇站在边上,微微不悦。
南王妃用余光扫见水崇的表情,而今南朝情况微妙,倒也不好就这么得罪了水崇。她便故意收了几分笑意,问说:“听闻我丈夫是被公主和驸马所伤?”
“竟是真的不成?”桐桐哈哈大笑,她说着,便回头看水崇:“老将军,该为驸马请军功呐。”
水崇:“……”他只能点头:“是!臣回去便为驸马请功!”
桐桐点头,也收了脸上的笑意,看向南王妃:“如此说来,在城外叫嚣着要拿了我去的,果真是南王?”
南王妃一愣,对上一双冷睿的眸子,她也朗然笑出声:“……正是!南王好玩笑,早闻公主貌美。冬狩途径此地,求公主一见是真,与南朝两立为假。公主莫要当真才是。”
“玩笑!玩笑!”桐桐跟着笑,“我也喜欢玩笑,看来,跟南王倒是真该早日一见的。”
南王妃把住了桐桐的臂膀,做出请的姿态来。回头去看四爷:“若所猜不差,这便是驸马金大人吧?果然是仪表堂堂,我所见中原美男子,无出其右。”
“是吧?”桐桐笑道:“我亦深以为然。”
南王妃愣了一下,继而大笑,她还真有些喜欢这个公主了。据说此女差点成为前太子妃……果然是极有过人之处的。
两人把臂相携同往大帐里去,四爷跟在桐桐的侧后方,水崇:“……”他只能再朝后一步。
大帐的帘子拉开,里面站着一个吊着胳膊的铁塔汉子,好雄伟的相貌身形,颇有威严。
客人一进来,他便大笑出声:“失礼了!失礼了!身有伤,王妃管的严!早就倾慕金大人少年英雄,风度翩翩,一直遗憾无缘得见。冒失前去,误会一场,驸马见谅呀!”
四爷就笑,先行礼:“王爷英雄了得,不打不相识。当日一时,实数侥幸。可此时,足够在下吹嘘一辈子。问曰,‘何以成名’?答曰,‘败英雄者,名成’!谢王爷成全一书生的英雄梦。”
南王更加大声的笑了起来,好似震的帐篷上的雪都扑簌簌往下掉一般。然后朝看向桐桐:“草原上的格桑花不及公主多矣!”
桐桐马上问到:“敢问南王,我与王妃熟美?”
“王妃若盛开之格桑,公主年轻,正如花苞,过些年岁,必能比过王妃。”
两方都露出了然的笑意来,一时之间,气氛极好。
分宾主坐下,美酒烤肉端了上来。
南王举起酒杯:“此番相邀,只为冰释前嫌。之前乃在下鲁莽,绝无冒犯之举。”说着,就笑道,“在下满饮此杯,以示歉意。”
桐桐和四爷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对方这态度真真假假,究竟是示弱,还是蒙国发生了别的事端,不得不示弱,还需得分辨。
四爷连连摆手:“南王殿下有伤在身,岂可饮酒。意到即可,王爷之诚,我等已尽知。随后必上折奏明此事!南北相安,天下太平,此乃两国之愿。”
南王便不再勉强喝酒了,只道:“既如此,那诸位随意!随意。”
南王妃端了酒杯:“这第二杯要敬水老将军,我们与北境为邻,睦邻友善。小摩擦常有,大冲突却无,此乃老将军之功也。”
水崇忙起身:“王妃过誉!外臣惶恐!”说着,便端起酒杯,满饮了。喝完,将酒杯倒扣过来,以示真诚。
南王妃轻轻的抿了一口酒,就又放下了。然后笑眯眯的跟桐桐说,“公主有所不知,能又此次之邀,还需得感谢一人。”
说着,就喊道:“水淳!你小子怎么躲起来了?这是要功成身退么?”
桐桐便看见一个二十许岁的青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自在的笑意:“不敢受王妃夸奖。”
南王妃却一副十分欣赏的模样,跟桐桐说:“那晚之后,水老将军派了少将军前来,解释误会,意在冰释前嫌。王爷甚喜少将军勇气、担当,跟我夸,说此人少年英才。我这一见,果然人才难得。”
说着,便看了南王一眼,笑道:“我与南王育有两女,长女今年已然十四,正值妙龄。我夫妻甚爱水淳品貌,意结两国盟好……”
桐桐转着手里的酒杯,她看了四爷一眼:对方在挑事呀!就怕北境不够乱。
四爷端着酒杯,手指轻轻点了点,示意:无碍!结盟有结盟的应对办法,不结盟有不结盟的办法,看他们都要唱什么戏,都要干些什么。
两人谁都不说话,只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看着。
水崇一时大喜,他忙起身:“这小子何德何能,得王爷王妃垂青。”
南王:“……”他眉头一挑,这竟是答应了?
南王妃哈哈大笑:“这么说,这亲事做得?”
水崇忙站出来,恭敬的道:“自然!自然!”说着,便给儿子使眼色: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今,你我父子的大事,正需得蒙国支持。这个时候,若是能缔结姻亲,我们父子便再无后顾之忧。
水淳读懂了父亲得眼神,但此举太过于急切了。
因此,他往下一跪,忙道:“小子惶恐之极!然则,小子虽为父亲之子,亦是王府子弟,更是皇上臣子。与外邦结亲,一得父命,二需族中首肯,三得请旨。此三者任何一个都不得违背。
不从父命,是为不孝;不从族中,是为无亲;不遵圣旨,是为不忠。王爷看中小子,小子窃喜却又诚惶诚恐。若拒绝,此乃小子不知好歹;不拒绝,则小子无以立足矣!故而,小子恳请,王爷王妃容小子些时日,待请旨了陛下,请示了王兄,再行定夺不迟。”
四爷意外了一下,这是水崇的儿子?这小子倒真是有些不同呢。
南王妃笑问:“公主怎么说?”
桐桐一副遗憾的样子,“见老将军那般急切,还以为今儿能喝一杯喜酒呢?这么说,竟是不成了?”她笑道:“我虽年轻,却是极好做媒的。在京城时,六王的婚事还是我促成的。”
说着,她便玩笑的语气跟南王妃倒:“中原有好儿郎,若是北疆有如王妃这般女子,这谢媒钱我是赚定了的。”
南王妃笑看了南王一眼:如何?此女当真是聪慧了得。
她这是玩笑,但亦有可结盟之意!这个结盟,便是与南朝皇室结盟,是两国为盟。
南王心中有数,开口就问道:“金大人巡边,此次遇上了,得一见。只怕他日离开,此生便再难见到了。”
说完,不等四爷回话,便又跟水崇道:“如金大人这般大才,老将军怎不留呢?金大人若是在北境,民政何须老将军忧心?听闻江南都在用金大人改良之农器!此等人才,若能为巡抚在北境数年,北境之地,不知会富庶成何等模样。”
说着,又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样:“我蒙国若有此良才,我是不舍的。”
水淳偷眼看父亲:南王究竟要做什么?这分明就是在挑拨!北境是朝廷之北境,他处处以北境比蒙国,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