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宇琼楼79一更

“郡主在郡主府?”史氏这般问了一句。

金铮摇头:“儿子不知。”

“不知?四哥儿未说?”

“是!祖母先让四弟睡了。”

“昨夜未睡?”史氏就问:“昨晚就往京城赶了?还是早回来了,今早才回府的?”

昨儿已经回来了,被宣进宫去了。但这些话若是告知母亲,她又难免出门炫耀。因此,金铮只道:“不清楚,等四弟醒了,母亲再问吧。”

说完他就打岔:“您找郡主……有事?”

“你表妹出阁,嫁妆也太简薄了些。”史氏低声道,“那王家谁不知道?真真是‘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何等豪富?这般过去,要在夫家立足,要在妯娌间不叫人小看了去,总得有那拿得出手的。”

这与郡主什么相干?

“到底是姻亲,郡主若添一抬嫁妆,或是宫造的首饰,或是宫造的锦缎,这都是极体面的。”史氏说着就叹气:“你妹子出嫁时,郡主添了十台,尽皆宫造。嫁妆抬到夫家,满院宾客尽皆赞叹。倒是不少一匹布用,少的就是那份体面。”

金铮问说:“二婶昨儿打发人回来,送了添妆之物……”二房给过了,郡主又为何要单独给?

他就说:“况且,二婶不回来,不去添妆,本也是怕舅舅舅母尴尬,将旧日定亲之事重提,这是体贴。母亲要从郡主讨要体面是母亲的好意。可表妹作何想?难道表妹不会觉得难堪,以为咱们和郡主在奚落于她?”

史氏轻笑了一声:“谁家没点尴尬事?若因此事便不与咱们来往,岂不愚蠢?难道王家是看上了月娥?不也是看上了她跟咱们家有瓜葛,能攀上郡主么?你呀,学的迂了。此次,郡主不在便罢了,距离婚期还有几日,郡主既然回来了,总要一见的。”

金铮:“……”他十分诚恳的道:“母亲,只有舅舅家有事,您才能出门应酬。您要还这样……祖母怕是连舅舅家也不让您回了。”

史氏的脸蹭的一红,顿时,能出门的好心情没了。

这几年,添了两个孙女。铮哥儿家的叫菊姐儿,钟哥儿家这个叫梅姐儿,得了两个,皆不是男孙。

倒是二房小曹氏,今年三月里给二房添了长孙。虽说磕磕绊绊,这几年没缘由的落了几次胎,但这个保住的,生的倒是健壮,而今已是半岁大了。

想起这一茬事,此次带着俩儿媳妇去娘家走礼,也难免不顺心起来。

直到进了史家的门,走到哪里都是恭维之声,这才稍微顺心了些。

史氏低声交代两个儿媳妇:“莫说四哥儿回来的事……”

这俩对视一眼,这事本就不该说!提这个做什么。

两人乖顺的应是,跟着婆婆并不多话。婆婆要给娘家侄女添妆,给了就罢了,她们又都没有分家,一人从头上取了一根金包银的簪子添进去就算了。

这婚事做的,背后嘀咕的多了。谁不知道那探花郎炙手可热,当日这亲事若成,那得什么模样。因而,难免就说起了郡主:“事事都好,只是成婚多年,终究是没个子嗣。”稍显美中不足。

还有人问大夫人:“伺候的人可有喜信?”

史氏才要说话,张氏大着胆子抢在婆婆头里:“您竟不知郡主才出孝期?”

这人:“……”守孝只守一年热孝而已!这都几年了,就是没孩子嘛。

刘氏笑眯眯的,语气温吞的道:“郡主身在江南,难免想起旧事。一想旧事便头疼。太后遣了几次太医……只要郡主身体康泰,金家上下就阿弥陀佛了。

子女缘分,本也说不准。郡主跟我家四叔乃是天作之合,麟儿何时来,此亦是天意。我家祖母吃斋念佛,还的便是当日的愿!这万事终归是恰恰好才是好。”

把人说的不知道从哪开始接话了。大太太:“……”她朝以前交往的还算熟稔的夫人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回去的时候一路也不说话,两儿媳妇好似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马车里静悄悄的。

到府里了,大太太才说:“婚礼那日……你们不必去了。”

张氏和刘氏蹲下福了福身:“是!听婆婆的。”

家里俩孩子不见亲娘,哭的好不可怜。以往都是送到太婆婆身边的,今儿四叔在那边补眠,便没叫抱去。只叫乳娘带着在家等着,谁知竟是哭的止不住。

金钟从前面回来,抱着女儿看花哄她,这会子一见刘氏就抱怨:“怎生回来这般晚?嗓子都哭哑了。”

刘氏接了孩子,并未提及婆婆的不快,只催促说:“四叔离京几年,怕是也念着京城的菜色点心,你去买些回来吧。”

这便去!

于是,家里忙了起来。金达照看着安排晚上的家宴,金铮跑去城门外接二房的人去了,金忠去满京城的让馆子给家里送菜送点心。

张氏和刘氏带着孩子,去二房的院子,亲自看了看哪里还要归置。天冷了,被褥得烘一烘,夜里火盆怕是得点起来,毕竟长时间不住人,还是有些冷的。

又有小曹氏带着孩子,得把暖阁提前烧了,孩子才不受罪。

史氏在院子里听着来来往往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当真没有一人来说一声。她跪在佛像前:若说自己势利,这世上何人不势利?

金家,不是当年用史家的金家了。于是,就都将自己扔过了墙头。

四爷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在陌生的地方他也睡不踏实。但这一路确实疲乏,他也是赖到时间才起身。

二房都回来了,父母兄弟见面,自有一番契阔。

都问桐桐呢?怎么不见?

“我有事先回了,她随后!”

曹氏就道:“这么远的道儿,可怎么得了?”

“路上有王子腾王大人派的兵,一路护送!皇上也叫侍卫带人去迎了,一路安生。”

老太太心道:以前只太后与皇后与郡主走的近,但太后非皇上亲生母亲,皇后更是无子,这样的荣宠对于郡主来说,是虚的。

只有皇上真的看重,这个荣宠才是实在的。

她看着孙子微微的笑,必是有什么事家里不知道,也不好说给家里知道。

因此,她就打断不停的问询。在家宴上,也只说家事。说家里的亲朋故旧,这几年都有些什么事。

说什么四爷都认真的听着,夸买回来的点心好,还说郡主最爱吃这个,但无奈,只有现做的才好吃。

金钟被夸的正高兴呢,大太太说:“你三哥呀,而今也就能跑跑腿儿了。”

桌上一静,金钟的脸红了个透。

金达隐晦的看了大太太一眼,给予警告,而后才笑呵呵的夸儿子:“这跑腿呀,可也不是等闲人能做的。就说上次那一笔药材生意,若非钟哥儿跑腿,一天里谈了五家,只那一笔,就少赚三千两。”

四爷就亲自给金钟斟酒:“得敬三哥。咱家这家底厚,子弟当官就瞧不上那三瓜两枣。官当的板正,仕途顺畅,都是多赖家里。这一杯,三哥一定得喝。”

金钟这才笑着喝了,又说起了药材买卖的事。一会子孩子们醒了,四爷第一次见,这几年添了三个孩子。两个侄女,一个侄儿。

桐桐早给准备了见面礼,三个孩子,不分男女,不分亲疏,明面上准备的东西是一样的,都是玉佩。

“郡主得了一块玉,一整块。叫玉雕师傅往下取,咱家的孩子一人一块。”

一块玉石,金项圈挂着,镶嵌了一圈的宝石。

小曹氏可高兴了,拿着端详:“都说那荣国府里的什么金呀玉的,咱这……我瞧着也不差呀。”说着,塞儿子怀里:“咱们猫儿谢四叔四婶。”

孩子哪里知道好歹?直接用嘴啃。

张氏刘氏哪有不欢喜的,只这一个配饰,拆了卖够孩子吃用一生了。

大太太:“……”她笑道:“咱们自己乐乐便罢了,出门却不可这般言语无状。咱们到底是新起之家,根底到底浅薄。荣国府那是能拿来说嘴的?那家的哥儿金尊玉贵的,咱家的孩子如何比?再是心里爱,可这话出去说,难免惹人笑话。”

小曹氏哈哈哈的笑:“大伯母说的是,是我轻狂了。我是那眼皮子浅的,就瞧着郡主给的项圈华贵,莽撞了。”

……

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的四爷头疼。他听不得这些絮叨,这些事就得桐桐来。

按这个时间算,还得几日能到京?

大夫人要回娘家参加侄女婚礼的这一日,桐桐回京了。

她是被内宫侍卫给接回来的,排场自是不一般。

大夫人的马车退到街边的巷子里,她掀开帘子朝外瞧,见街上早早的就让出道儿,说有贵人回京了。

早前,见过四位郡王妃出门的排场,当时便觉得,这便是除了圣驾之外,顶顶排场的。

可今儿一见,竟是错了。

这排场并非家丁多,并非奢华才叫排场。

真正的排场是带着威严的,人群不敢看热闹,只敢静悄悄的退到一边等着这贵人过去,唯恐大声喘气惊扰了贵人。

内宫的侍卫,数百人,浩浩荡荡。护卫着一架马车,马车普普通通,并无甚特别。

一阵秋风刮过,帘子被掀开一条缝隙。有一张平静的美人脸从眼前一闪而过。

李嬷嬷低声惊呼:“是郡主!”

“是郡主!”

李嬷嬷问:“夫人,回史家还是……回府?郡主怕是今日得给老太太请安。”

“回府!”大太太催促:“快!回府。”

马车出了巷子,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大太太吩咐李嬷嬷:“你跟芙蓉去一趟史家,就说日子不巧,郡主回来了,家里离不得人,我就不送月娥出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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