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苦肉计

宁芙未曾想慕容口中,能说出“思念”二字来,一时不知他意欲为何。

“你可知思念是何意?”她想了想,问道。

慕容站着不动,又是一阵沉默,这个答案细想下去,让他有几分难以置信,良久后他不动声色道:“我知道。”

却未具体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中,隐隐能看出他的情绪有些复杂,不知在沉思什么。

宁芙也未再追问,思悠悠,恨悠悠,若是总想着一人,多少是有几分喜欢的。

“是思念我的人,还是思念我的银子?”她含笑将那暧昧气氛打断,心中在盘算他的目的。

慕容看了她一会儿,并无被她扣上爱财的窘迫,坦荡道:“或许而已,未必就真是思念你。”

也许只是被她的姿色所吸引,美人在怀,也很难坐怀不乱,更何况她是他第一个女人。

宁芙不语。

她自然是半分也不信,玲珑台中混得风生水起的男子会有真情。不过眼下她更信他的身份不简单,未必不是别人安插在玲珑台中的眼线。

而凭孟泽待他的态度,恐怕他背后之人,算得上是孟泽自己人。

宁芙不由沉心细想起来,方才慕容不可能认不出自己是女子,而他去见孟泽,想必也能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恐怕能猜到,孟泽找的就是自己。

如今又愿意替自己隐瞒,只有宗肆在这点上,同她利益一致。

“你的恩客,来自宣王府?”宁芙试探问道。

慕容不答反问:“何以见得?”

“先前说好的,这是一千两银票。”宁芙却并未同他解释,而是将银票放在了拔步床旁的架子上,既办了事,她便不会亏待他。

慕容踱步到她身边,拿起银票看了一眼,却将银票折起,塞回她的袖口中,道:“日后找我,无须再给我银子,银票自己留着办事。”

宁芙却是一顿。

“不过,不准拿去养别人。”慕容又道。

这语气,带了几分上位者的从容,其中的熟悉感,让宁芙心往下沉了沉,她笑盈盈道:“可是人家长得俊朗,又会讨人欢心,也许还身居高位。你哪一点,比得过人家呀?”

这调侃,几乎是刻意往人自尊心上戳,倒像是那些嫌贫爱富之人,不过宁芙这却是为了试探他的身份。

“所以你果真被人迷去了眼。”慕容却无半分受挫。

宁芙被他反将一军,一时失了气势。

慕容坐在她的床畔,又道,“至于身居高位,若是争一争,我未必不如别人。”

“你一个玲珑台的公子,还想当大官不成?”宁芙道。

慕容则不矜不伐道:“便是先帝开国前,也是普通百姓,你的父辈,也有先打下基业的第一代,若身怀才学,仕途便可无忧。”

如此坦荡,虽他只重才华,不重背景,却分明是旁观者的角度,也更像上位者挑选良将的标准,她更加确定心中对他身份的猜想。

宁芙想了想,嘴角含笑,眼波流转:“可是公子即便再努力,也始终比不过六皇子。公子永远是臣,可是六皇子……”

慕容却淡淡道:“我去替你喊他?”

宁芙便是再不了解男人,也知他此刻定然是有几分不快,笑意更甚:“若是公子愿意,也未尝不可。只是公子既是替宣王府办事,恐怕不舍得将我给交出去。不过,公子恐怕也不仅仅是为宣王府办事那般简单。”

这最后一句,说是试探,却也未必不是挑明。

“衣物换了。”慕容不知从何处找来女子的衣物。

还未等她开口,他便转过身,不再看她。

宁芙便也不犹豫了,何况床上还有一层纱帘,三两下就将原本的衣物换了,道:“好了。”

慕容却未再开口,而是给她搭了件他的大氅。

这就是打算带她走了。

宁芙正准备下地,下一刻,却被他打横抱起,男人稳稳当当的抱着她,叮嘱了一句藏好,便朝门外走去。

宁芙只好将脑袋也藏进了大氅里。

孟泽看着宗肆走来,怀中的女子在他怀中,显得娇小无比,人藏在大氅之下,他窥探不到半点,只能瞧见那双手,为了保持平衡,抱着宗肆的脖子。

那双手,葱白纤细,隐隐可见女子是何等绝色,手臂上那浅浅的牙印和红痕,诉说着方才的激烈程度。

而那模样,倒似那事后失了力气,天地间唯有宗肆一人可倚靠,只愿得他一人庇护,在他怀中,便安心地睡去。

这般依赖牵出来的旖旎,教人下腹不禁生出燥热来。

不过大氅下的宁芙,可不像孟泽以为的那般,她非但没有睡着,也没有半分安心,只是在沉思,这慕容若真是宗肆,那以前暗戳戳同她调情,也是真够闷骚的。

而他若是常来这玲珑台,又知晓了多少事?孟渊的事,他也许也知道了些眉目,即便孟渊表现得再无欲无求,也总有用人的时候,这样便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宗肆与自己不同,他本就是身处这局势之中,知晓的内幕,可不是自己能够相提并论的。

“慕容公子怀中的女子,可真是绝色。”孟泽有些惦记地道,“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

若非时间对不上,他也猜过这是宁芙,入那屋子时,宗肆与这女子,显然已经办事有一会儿了,便不可能是宁四姑娘。

而要说演戏,那也不可能在手腕上留下牙印,这分明是真亲了,宗肆脖子间的抓痕也是真的。

更何况,他这位表哥,可不会为了点私欲,就搭上自己的亲事。

“才送来的新人。”慕容道。

“你身边的美人,可真是一个胜过一个。”孟泽想起月娘来,虽然自己身边美人多,可若说质量,却是完完全全比不过他的。

“六皇子说笑了,我身边哪有什么女子。”慕容扫了一眼怀中的人道。

宁芙只当他是辩解,若他身边真没有女子,孟泽便都不会说这句话,看来甚至是有不少女人,不过藏得可真够好的,不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世,她其实都未发现他身边有多少女子。

“六殿下没找到人?”慕容又问了一句。

孟泽凉凉地笑了下,带着邪火无法发泄的怨气,“人自然是找到了,果然是我看错,真走近瞧,就没有半分相像了。”

找到那人时,孟泽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那男子虽娇小些,却并不像个女子。

慕容道:“玲珑台中势力复杂,六殿下也莫要耽误太久。”

说罢便抱着人走了。

孟泽见他走到门口时,将大氅拉得高了些,舍不得让人瞧去半点,倒像是怜爱得紧。

他不由地一笑,男人哪有风光霁月之辈,无非就是眼光高点,遇上绝色,不可能不起反应,只是宗肆这人,在外时人设维持得好,是以所有人觉得他正经。

宁芙此时身上穿的单薄,便是大氅也不算厚,到外头时,那凉风袭来,不由瑟缩了下。

慕容便抱紧了她一些。

“公子。”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宁芙听见有人喊他道。

屈阳看到宗肆抱着宁芙时,只替自家主子担忧,不由道:“公子是贵客,我来吧。”

慕容瞧了瞧怀中的人,绕过屈阳,自己将人抱上了马车。

屈阳神色便带了几分古怪,几分探究。

上了马车,宁芙便闻到了浅浅的檀香味,让人放松了几分,而那烧着的小暖炉,让她的冷意全部散了去。见他未开口,一时也不敢从大氅中探出头。

直到慕容将大氅掀开一角,低头看着她,闷在大氅中,她的脸泛着潮红,也因未有准备,第一瞬时,眼神中带了几分慌张,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宁芙看着他的蟒纹面具。

然后,朝那面具伸出了手,只是触及那冰冷的面具时,似乎又冷静了几分,手停在那面具上,迟迟未将面具扯下来。

慕容一动不动,似乎是任由她做决定。

“宗肆。”宁芙轻声试探道,这般直呼其名,也是少数几次,往常她会规矩又客气地喊他世子。

“你认错人了。”男人平静道。

“未必。”宁芙道,其实仔细回想,他那股气质,再怎么伪装,还是不经意间,会透出几分,只是寻常她未联系到一起,而一旦联系在一起了,便觉得像极了。

“姑娘从何判断,是觉得他会很乐于上你的床,陪你演这出戏,还是他会面对你时有反应,会想一寸一寸,吻遍你的身体,与你缱绻缠绵?”慕容盯着她勾唇缓缓问道。

宁芙心跳极快,勉强冷静的看着他。

“摘了我的面具,不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他了?”慕容轻笑了声,倒像是鼓励她。

宁芙却在心中快速沉思,如果确定了是宗肆,又能如何,无非只是因今日之事与他增添几分暧昧牵连,而捅破这层窗户纸,对自己并无好处,反而处处受牵连。

倒不如他就是慕容。

宁芙收回那只按在他面具之上的手,垂眸道:“是我误会慕容公子了,世子向来守规矩,绝不会辱没了宣王府,扮成小倌。”

她这话瞧着是捧宗肆,若是宗肆,那便是是以小倌之事而要挟他。虽他是为了正事,但这要传了出去,旁人恐怕能津津乐道地聊上好几月。

宗肆自然不怕她的威胁,不过两人既然有利益牵扯,他会尊重她的决定,宁芙这是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对她而言,慕容不论是谁,都只是慕容。

慕容看了她片刻,扯了下嘴角,眼神冷了几分,未再言语。

宁芙则安静地收拾起妆容来,一会儿回了府,是不好让人看出异样的。

也不知卫姐姐,此时如何了。

慕容未再开过口,宁芙也同样不知说什么,这马车上,便也让人生出局促不安。

直到那马车,停在了宁国公府。

宁芙心里设想了一番该怎么应付阿母,慕容却凑过来,替她整理了头饰,她低着头道:“多谢。”

“我无意强迫你,也尊重你的决定,我会等着你亲自来找我。”慕容淡淡道,“回去先沐浴,早些休息。你卫姐姐已被宣王府的人送回了宁国公府,不必担心。”

宁芙的心,往下沉了沉,男人对于得不到的,反而有征服欲,宗肆就更是如此了,有谁如此忤逆过他,如月娘之流,从来都是捧着他的。

只是他若是不留情面,她也不会心软。

宁芙怀着心事下了马车。

回到竹苑,卫子漪同宁夫人,正在喝茶,一见到她,卫子漪便站了起来,眼睛发红,可在宁芙不赞同的注视下,又活生生给忍了回去。

“你总算回来了。”卫子漪道。

“傅姐姐留我多待了片刻。”宁芙笑道,“我们有些私房话,所以只好让卫姐姐先回来了。”

“回来便好。”卫子漪心总算落了下来,道,“只是将你一人留在外边,我有些担心。”

宁夫人不禁道:“你与那傅家姑娘,往来也太频繁了些,有哪个女君,整日同一个商贾之女一处的?”

她这是瞧不起商人,大燕的世家,大抵如此,宁芙心中则有几分忧思,如若兄长和傅姐姐成了,该如何劝阿母接受。

“阿母,北地的军饷,不少都是来自傅府,便是连圣上,也是要给傅家几分薄面的。若是与傅家结亲,虽不好听些,其实半点也不吃亏。”宁芙道,兄长在关外的物资,傅家也能帮上不少忙,更重要的,是兄长喜欢。

两人情投意合,能为了对方死,这般深情是无价的。

“傅家男子那般长相,难不成你瞧上了?”宁夫人不无担心道,女儿总同傅嘉卉见面,未必不是思慕男子,皱眉道,“好好的陆公子,你哪点瞧不上?今日别再同傅姑娘见面了。”

宁夫人却是不得不警惕。

“陆公子心中未必没有别人,再者,傅姐姐过几日还请我去静膳楼品鉴菜品呢,我拒接了她,岂不得罪了人?”宁芙想了想,顺势道。

“你便说你忙,让你兄长替你去。”宁夫人道。

宁芙便笑了,佯装为难道:“那行吧。”

宁诤在得知此事后,却是支支吾吾道:“我还是不去了。”

“你不去,难不成让你妹妹去?”宁夫人不容拒绝道。

宁诤只好叫上叶盛一块去了。

傅嘉卉正值在店中忙碌,听到他来,便亲自上前接待。

叶盛在看到傅嘉卉时,只觉这女子生得不错,又极干练,穿着束袖裙,笑道:“两位公子想吃什么?”

叶盛便去看宁诤,却见他耳朵红了,僵硬道:“你看着上。”

“我看着上。”傅嘉卉似笑非笑道,“敢问宁公子,可是上什么都可以?”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还想上什么,难不成想上他?

宁诤最烦她这将自己当成女君逗的做派,只木着张脸,点了几道菜。

傅嘉卉吩咐完后台,便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傅姑娘,你我还是保持些距离好。”宁诤道。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阿母和国公府未必能接受她,而他也保证不了,不会让她受委屈,是以干脆不耽误她。

两人要是在一起,中间横着的鸿沟,她极难跨越,即便他一步一步陪她走,她也同样会吃很多苦,倒不如找个不让她受苦的。

傅嘉卉爽朗笑道:“宁公子是不是会错意了,做生意的,我这般不过是待客之道,宁公子以为我是来套近乎?”

宁诤抿唇不语。

总管在这时,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傅嘉卉便起了身,道:“有贵客来,就不奉陪了。”

不过片刻,宁诤就见宗肆走了进来。

之后傅嘉卉便一直侍奉在他身侧,笑盈盈的,比见自己还要开心热情。

宁诤又心酸,又不知要如何开口,只能猛喝一杯烈酒下肚,又冷冷看了眼宗肆,他若是对傅嘉卉有心思,心思定然不纯,恐怕图的是她的银子。

宗肆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结账时,宁诤主动同她道:“宣王府的人,都精于算计,他便是要纳你当侧室,想要的也未必是你这个人,而是你傅家能给宣王带来利益。”

傅嘉卉先是一愣,随后笑起来,意味深长道:“他想要的,自然不是我。不过你看不惯他,也不冲突,你早晚会如此。”

想了想,又轻描淡写地道,“宁公子请回吧。”

她如此对自己,宁诤心里酸死了,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

傅嘉卉看了看他,心中越发胸有成竹了,故意道:“万一我给世子当了侧室,不会忘记给你发喜帖的。人往高处走,你同世子比还是……”

她含笑,且意味深长,未说明白,却让人清楚无比,这是说他不如宗肆。

……

宁芙在雍州待得久了,便错过了京城的夏季,转眼间,便是秋末。

数艺考核,也在最近。

数艺宁芙中规中矩,这却也并非考补习能进步的,靠的更多是天赋,不过宁芙坚信勤能补拙,在学堂待的时辰,比往日要久上不少。

“凝妹妹,听闻你兄长与穆六姑娘的事,没后续了?”学堂中,最不缺的,便是消息灵通的,林家姑娘问道。

宗凝看了看不远处的宁芙,敷衍道:“穆六姑娘,心有所属了,便拒绝了我三哥。”

再好还能好得过宣王府去?林家姑娘不禁替穆六可惜。

“世子最后也不知会被谁捡了便宜。”荣敏不由感慨道。

宗凝不语,想起三哥今日要来接自己,只走到宁芙身边道:“宁姐姐,这道题你会不会?”

宁芙拿过题目,初看时,不算难,而细算下去,却总是错的,一时不禁解得更起劲,这算题,算着算着,也别有一番滋味。

宗凝朝门外看了几次,终于才看见自家三哥的身影。

宗肆的出现,自是惹得女君们脸红,便是荣敏这个心仪陆行之的,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若是让她在两人间选择,她也不一定就会选陆行之。

世子近半年来,体态愈发挺拔,人也越有成熟公子的气质,人内敛不少,锋芒尽藏,可那张力,却只教人总忍不住红了脸。

“三哥。”宗凝道。

宁芙抬眼,跟男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今日莫约是正好当差回来,身上穿着的还是官服,倒比平日里,要显禁欲不少。

那日没摘慕容的面具,虽猜的慕容就是他,却未验证过,眼下倒无不久前亲近过的实感来。

“走吧。”宗肆从宁芙身上收回视线道。

“三哥,宁姐姐有一道题不会,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宗凝自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宗肆便走了过来,在宁芙身边坐下,抽走了她手中狼毫笔,算起来。

“世子刚从宫中回来?”宁芙装作与他并不相熟的模样。

“嗯。”宗肆随口应道,“过几日宫中有马球赛,你兄长约莫也要参与,不过却与我不是一队的。四姑娘想看谁赢?”

宁芙客气笑道:“比赛而已,不论是世子赢,或是兄长赢,我都乐见其成。”

宗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是觉得她虚伪,还是什么。

待做完题,他便与她分析起来,两人离得极近,那浅浅的气息交融在一处,她不由屏息,看向他的侧脸,宗肆是极受上天眷顾的,便是离得这般近,也看不到他脸上的缺陷。

“听懂了?”宗肆看向她。

宁芙却是未听进去,想了想,道:“劳烦世子了,不过这题不简单,我回去找人帮忙便是。”

宗肆想到了陆行之,表情淡了些,道:“我再同你讲一遍就是。”

如今是在人前,若是拒绝,倒显得有几分不识好歹,便未拒绝。

宗凝何时见过兄长这般耐心,他教自己,可不会一遍又一遍的讲,还半点也不生气。

“我也有许多题不会,世子也给我讲讲吧。”却是有人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宗肆却看了宁芙一眼,似乎是在看她的态度,见她没反应,便拒绝道:“我该回府了。”

“世子去教她吧,我自己再斟酌斟酌便是。”宁芙道。

宗肆沉思片刻,接过了那女君的题,却未换位置。

今日来接妹妹的,却不止宗肆。

宁诤在看到宗肆时,眼中闪过不悦,而后者,却是主动同他寒暄道:“宁大人。”

“原来是世子。”宁诤皮笑肉不笑道,想起傅嘉卉,心中自是不可能没敌意的。

宗肆几不可闻的蹙了下眉。

宁芙自然是察觉到了,心中虽不解,却还是怕出意外,起身道:“世子,凝妹妹,我便先回去了。”

宁诤这会儿站着,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却是极容易就看见宗肆脖子处暧昧的抓痕,虽只露出一点,却已猜出了是怎么来的。

他替傅嘉卉不值。

宗肆这样的人,身边多少女子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身边也不定不缺美人。

宁诤不怕宗肆,一拳便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