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母子俩离开后,杜蕊一个人待在阴暗的楼梯后面,靠着墙滑坐在地上,盯着地面发呆。


    她并不觉得难过,只是很疲惫,不想回去面对同伴们的关心,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她抬起头,斑驳拖地的裙摆映入眼帘,头顶上响起黎望舒的声音,“蹲在这儿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杜蕊扯出笑容,“走路也没声音,吓我一跳。”


    “毕竟我没有腿。你很久没回来,杜茉很担心。”黎望舒弯腰,朝她伸出手,“该吃早饭了,今天要不要休息一天?我们这个月的怪物肉已经缴够了,存粮也不少。”


    “没事,我可以的。”杜蕊握住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变回了平日里开朗的模样……可黎望舒总觉得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他们在江城基地的生活逐渐步上了正轨——连霏和妞妞一起搬去了旁边的单人宿舍,杜蕊与妹妹仍和黎望舒一块儿住在四人宿舍里,戚依依时不时地前来串门,死缠烂打地要住在空出来的位置上,但黎望舒始终没松口;隔壁的两个男人不知进行了怎样的协商,最后交换了钥匙,闻风藻搬去郁仪分配到的单人宿舍,郁仪则独自留在黎望舒隔壁的四人间。


    几个伙伴住得分散了些,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减少,去基地外猎杀怪物时会相约组成小队,每次都收获颇丰,交上去的怪物尸体几乎堵住了任务处的小铁门。


    方镇岳某次恰好经过,看见了他们超额提交的怪物肉,乐得连声称好,黎望舒还听到端着饭盒路过的人喜气洋洋地讨论,最近救济处的分发的救济餐分量大了不少。


    原先带他们逛过基地的刘梅成功得到了养鸡场的工作,喜气洋洋地带着鸡蛋上门感谢。自那之后,黎望舒隔三岔五地就能收到刘梅送来的鸡蛋,推拒不成后,她只好按照市价,将等价的肉干塞回刘梅手中。


    自末日降临后头一回,黎望舒过上了没有纷争、不必警惕、每天都能睡安稳觉的生活。将曲明德处理掉之后,再也没有人上门捣乱,平静的日子持续着,她的心却无法安稳下来——那位女皇的存在与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战争宛如一颗重石,沉沉地压在她心上,每次闲下来时,她都忍不住去考虑这件事。


    为了尽可能壮大己方的力量,她已经吩咐塞拉斯对这颗星球上所有的高级种发出召集令,将它们聚到一起,并计划由塞拉斯在所有人的脑中都种下可以随时引爆的精神印记,以防有人临阵倒戈。


    战争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如果可以,她更想用和平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这取决于她的母亲、那位女皇陛下的态度——在塞拉斯口中,女皇的实力深不可测,在血脉的压制下,从未有人试图去挑战她的统治,王储与女皇的对立更是前所未有,种种未知叠加在一起,哪怕是对她充满信心的塞拉斯也无法保证一定能赢。


    若是到了最后也没能与母亲和解,又在战争中落败,等待她的结局很可能是同这颗星球一起葬身于火海……即便是王储,对于女皇来说应该也不是不可替代的,毕竟她还有一个亲妹妹一直待在女皇身边。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天晚上,黎望舒照常熄灯闭眼,可一直等到旁边杜蕊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她也没生出一丝困意。


    她白天战斗时遇到了一个大家伙,久违地放开了手脚,肌肉中还残留着一点兴奋感,也许是因为这个才迟迟睡不着。


    她不想干躺着,干脆轻手轻脚地起身,草草披了件衣服推门出去,倚在走廊的栏杆边上吹夜风。


    已经到了春天,白天的气温有所升高,但夜风依旧凉爽。她微微仰头,任由思绪四散飘飞,突然听到旁边“咔”的一声轻响——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一个黑毛脑袋探了出来。


    “睡不着?”郁仪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只穿着一件单衣,长发缎子似的散在肩上,轻声问她。


    “耳朵真灵,我都把动作放得那么轻了。”黎望舒笑着说,“你一直听着我这边的动静?”


    郁仪窘迫地摇头,反手轻轻关上门,无言地走到栏杆边上,靠在她身边。


    “多穿点,小心着凉。”黎望舒提醒。


    “没事,我不经常生病。”郁仪抬眼看她,“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黎望舒回答,“只是在发呆。”


    “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总是心不在焉的。”郁仪问,“是在担心女皇的事?”


    黎望舒点头:“是啊——虽说担心也没用。我只能做好力所能及的事,剩下的只有耐心等待。”


    郁仪沉默了。


    他悄悄抬眼去看黎望舒的侧脸,想起了从前的种种遗憾,鼓起勇气试探她:“你不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你的家乡在遥远的外星。”


    “是这样,但我已经不记得家乡的事了。”黎望舒说,“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我们会死在一起,就像上辈子那样。”郁仪低下头不敢看她,发丝从绷紧的肩膀滑落,垂在白皙颈侧,“但如果成功了,你会回到家乡去吗?”


    “……我不确定。”黎望舒随手捞起他的发丝,“你害怕与我分别?”


    郁仪轻轻“嗯”了一声,垂着头想了想,又说:“我在这里已经没有牵挂了,如果你要离开,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你还不知道我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呢。”黎望舒笑了,“万一那里没有氧气怎么办?”


    “就算我在那里无法生存,也带我去吧。”


    郁仪仰头,黑眸湿漉漉地注视着她,里面带着祈求的意味,话语更是直白浓烈得惊人,“我没办法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存活下去……你是我的全部,是我活下去的意义,无论生死,我都想待在你的身边。”


    黎望舒惊讶地看着他,“我从没想过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这不像你。”


    “……我很害怕。”郁仪耳根通红,避开了她的视线,“明天与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如果不抓紧时间,也许我会永远错过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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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想说什么,但突然皱起了脸,捂着鼻子吸气,半晌,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他打喷嚏的样子很可爱,黎望舒的胸口涌上一股柔软的情绪。她牵起郁仪的手去摸他手心的温度,又忍不住捏了捏他指腹的薄茧与精致的骨节,催促道:“都说了小心着凉。手这么冷,你该回去了。”


    “你的手比我更冰。”没从黎望舒口中得到准确的回答,郁仪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我和你不一样,再冷也不会感冒。”黎望舒将他从栏杆上扒拉下来,往房间的方向推了一把,“回去盖好被子暖和暖和,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


    郁仪不情愿地挪了两步,手刚触上门把,又僵硬地回过头来。他漂亮的瞳孔中带着迟疑,满面通红地对黎望舒说:“你困了吗?还想再聊一会儿的话……不、不如来我的房间里坐坐?”


    黎望舒:“……”


    这家伙怎么结巴起来了。


    “……还是算了吧,我、我开玩笑的。”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应,郁仪立刻想把头缩回壳里,语速极快地道了句晚安就要关门,但黎望舒却用力扣住房门,微笑着挤了进来。


    “反悔可不是好习惯。”她捉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带着温柔的气息在他耳边响起,带起一阵颤栗。


    ……


    “唔……”


    房间里没有开灯,暧昧的水声在耳边扩散。黑暗之中,颊边温热的触感格外清晰——那是黎望舒的手指。


    她捧着他的脸,自上而下地压下来,滚烫的气息轻轻吐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皮肤也染上了燥热,她急促的呼吸与他的交缠在一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双颊,拇指不时下移,重重地按过颈动脉,为他带来缺氧似的眩晕错觉。


    ……也许并不是错觉,但他已经无暇顾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柔软的、贴在他唇角的唇瓣上。


    又吮了一下他的唇,她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琥珀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欣赏了一会儿他迷蒙的表情,轻笑一声,又灼热地贴了上来。


    她用虎牙咬他的下唇,又在他吃痛的时候收回牙齿,对待珍宝似的将他微微凹陷的伤口舔舐得一片湿漉。她在他的唇上不停地厮磨、□□、轻咬,他的双唇被吮得发麻,疼痛中又带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酥痒……郁仪睁开双眼望着头顶的床板,止不住地喘着气,大脑一片混沌,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们一同进了房间,并排坐在床边说些有的没的,不知谈到了什么话题,黎望舒突然乐不可支地笑个不停,他无法理解对方的笑点,但看到她那么开心,自己也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再然后,黎望舒突然站起身来,笑着低头捧住他的脸,将唇贴了上来……他没有反抗,下意识做出了回应、将这个本来浮于表面的吻加深了……


    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唇上忽然传来刺痛,郁仪抽了口气,回过神来,见黎望舒叼着他的下唇,惩戒性地加大了力气,略带不满地俯视着他,“不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