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两个工人将满身绷带的杜为民抬到了宿舍正下方的道路中间,随后便将他留在这里,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清晨路上行人不多,但想看热闹的不少。很快,担架周围聚起了稀稀拉拉的人群,黎望舒扫了一眼,并未在其中看到杜蕊的母亲萧荣与弟弟杜昊轩,反而找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她心中顿时有了数。


    杜为民哼唧着躺在担架上,眼睛被一个又一个青肿大包挤成了两条细缝。他眼珠不时左右瞟动,似乎还嫌周围的人不够多似的,迟迟不肯拉起这场大戏的帷幕。


    杜蕊刚接回了妹妹,起床看见这么个东西在楼下生事肯定不会高兴——黎望舒松开栏杆,刚想下楼去把事情摆平,身后的宿舍门就被打开了。


    杜蕊迷迷糊糊地探出脑袋,打着哈欠说:“早啊……怎么吵吵闹闹的,出什么事了?”


    黎望舒止住脚步,下巴朝栏杆下面一点,“有人想闹事,估计是冲着我们来的。”


    “啊?”


    杜蕊还穿着睡衣,闻言连忙套上外衣,哆哆嗦嗦地跑了出来。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杜为民时,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靠,这老东西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同一时间,楼下的杜为民也看到了头顶上的杜蕊,顿时激动地大叫:“*%&%…!!”


    他缺了几颗牙,口中漏风,面部肌肉一动就痛,根本无法好好发声,谁也没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杜蕊撸起袖子,气冲冲地往楼下赶,“居然还敢送上门来,我正嫌昨天揍得太轻不解气呢!”


    “哎……”戚依依目送杜蕊消失在楼梯下面,犹豫着问黎望舒:“您不阻止她吗?我看下面那人不像个好东西。”


    “拦她做什么,对面是个爬不起来的半瘫,还有我在旁边看着,吃不了亏的。”


    黎望舒笑了一声,“先让她出了这口气,事了后再去找那个在幕后推波助澜的人,新仇旧帐一起算。”


    “原来如此,不愧是殿……小黎姐姐!”戚依依及时刹车,又眨巴着眼睛问:“这家伙是谁送来的?”


    “这基地里和我们不对付的,也只有曲明德了——你看,那边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就是他的手下。”黎望舒示意戚依依往人堆里看,又费解地说:“痕迹留得这么明显,他没想过自己会遭报复?不会真觉得靠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就能把我们吓退吧,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可能是有恃无恐吧。”戚依依撇嘴,“他是我舅舅的老战友,舅舅对他容忍度很高,平时就对他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牵扯上我也只是训一顿打发出去,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罢了。”


    黎望舒思索片刻,问戚依依:“你觉得方镇岳是个什么样的人?”


    “舅舅?嗯……以前我和他不太熟。末日开始后,我的‘父母’被杀死,他收养了我,从那时候起我才开始和他打交道。”戚依依边回忆边说,“他对我很和善,对身边人也一样,从刚建立起基地时起到现在,他一直兢兢业业,每天都很晚回家,算是个老好人吧,至少我没见过他做坏事。”


    黎望舒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另一边,杜蕊一阵风似的冲到了楼下,一句话没说,先抬脚踹翻了载着杜为民的担架。杜为民滚在地上,下肢勉强还能动弹,但两条胳膊被包得严严实实,扑腾了半天也没能站起来,反而让自己疼得呲牙咧嘴。


    杜蕊冷眼看着杜为民挣扎,杜为民被气得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抬起打满石膏的胳膊肘指向杜蕊,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不孝女!”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这是你女儿?”一旁的大娘忍不住嘀咕,“怎么看着像仇人。”


    “她不孝!”为了让所有人听清自己的话,杜为民提高声音,说得缓慢又吃力,“我这一身伤,都是她打出来的!”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旁看热闹的男人对杜蕊说:“他可是你爹,怎么能把亲生父亲打成这样呢?”


    杜蕊沉着脸不说话,男人不满地皱起眉头,还要接着说教,胳膊被一旁的女伴拉了一把,“弄清楚来龙去脉了吗就掺和?少说两句,这附近住着的可都是大人物,当心惹祸上身!”


    男人面色一滞,忌惮地瞥了眼杜蕊,退回去不说话了。


    “她为什么要打你?”另一个裹着黑斗篷的女人问,“总不会无缘无故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杜为民支支吾吾地不愿开口。


    场面和他预想中不同,围观的人们非常冷淡。他以为只要自己亮出了这一身的伤口,再揭明杜蕊的身份,所有人都会帮他把杜蕊骂得无地自容……这样下去不行,完不成上面给的任务,他可拿不到好处!


    杜为民心中发急,又将声音提高了些,“她们仗势欺人啊!这个不孝女,还有那个长触手的人。”说着,他用胳膊肘指向二楼栏杆边上的黎望舒,“她们无视基地的规则,在警卫面前把我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实力强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吗?大家都来评评理!”


    围观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没人敢接话,但都朝楼上投去疑虑的眼神。


    “人是我打的,和望舒有什么关系!”见焦点被扯到黎望舒身上,杜蕊不愿意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哎呦,太嚣张了!”人堆里突然响起一道夸张的声音,“今天能狗仗人势把亲爹打瘫,明天岂不是要祸害无辜的老百姓了?不能让她们在基地里横行霸道!”


    “谁!”杜蕊试图将发声的人揪出来,但那人藏得太快,她扫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被这道声音煽动,人群中立刻掀起了喧闹声,还有些大胆的人聚在杜为民身边,虎视眈眈地看向杜蕊。担忧、恐惧、满怀恶意……各色视线朝二楼扫去,裹着黑斗篷的女人眉毛一皱,发现了不对劲,默默拉上兜帽,沿着街边快步离开了。


    黎望舒耐心用尽,触手一甩,刚要吩咐塞拉斯使用能力,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连霏与杜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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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动静,都急匆匆地跑到了栏杆边上。


    杜茉往下看了一眼,见杜为民被一群人吵闹地护在中间,喋喋不休地向身边人诉苦,结合先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她迅速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黎姐姐……”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黎望舒。


    “想做就做,有我兜底。”黎望舒说。


    杜茉心中大定,深吸一口气,朝下面大喊一声:“别吵了!姐姐都是为了我才会打爸爸……要是没有姐姐,我会被爸爸打死的!”


    说着,她卷起了袖子,将瘦弱胳膊暴露在空气中——因缺乏营养而发黄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道道青紫痕迹,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下方的吵闹声一滞,陷入了尴尬的静默,原本聚在杜为民身边的几个人对视一眼,也默默退开了。


    “是你先动手的?”有人质问杜为民。


    “这怎么能是一回事呢!”杜为民暗骂一声小兔崽子,连忙解释,“孩子不听话,我管教孩子,这是家事啊。那个触手人欺人太甚,连别人的家事都要插手!”


    “打着家事的名头,就可以随便打人吗?”黎望舒笑吟吟地反问,“按你的说法,打你的是小蕊,你的大女儿,我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这同样是家事,你们应该私下解决,谁的拳头大谁有理,你又在大街上闹什么?”


    “这怎么能一样。”杜为民被她绕进去了,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好翻来覆去地重复:“我可是她爹啊,女儿怎么能对爹动手呢……”


    旁边一位穿着干净的男人打着哈欠路过,余光扫到这边的混乱场景,忽然顿住了脚步,“杜为民?”


    杜为民下意识抬起头,瑟缩了一下,“李、李厂长……”


    “你这是……”李厂长感兴趣地上下打量他,笑着说:“又去哪儿偷东西了?我早说了,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挨揍的。也就是我心好,看你家里有两个小孩要养挺困难的,没让你赔就放你走了。”


    “咋回事儿啊,跟我们说说呗?”边上爱八卦的大娘连忙问,“他还偷过东西?”


    “厂长,别——”杜为民急了。


    “原来你们不知道啊。”李厂长丝毫不打算给杜为民留面子,心直口快地说:“这家伙在养殖场偷了不少鸡蛋,昨天刚被开除,我正要去面试新员工呢。”


    “嘿。”大娘咂嘴,“原来是个小偷。”


    杜为民面如死灰,感受着身边人投来的鄙夷目光,心中满是绝望。


    八卦被这群爱嚼舌根的八婆听去,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基地……本来工作就不好找,他又有了偷窃的前科,这下哪个单位还会要他!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杜为民蹲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迟迟没等到约定中来接自己回去的人,反而又被杜蕊踹了两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完成任务,被放弃了。


    他忍着痛狼狈地爬起来,朝曲明德的住处跑去——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手中握着曲明德买通他的把柄,曲明德必须给他安排一个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