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这是基地?”


    踏在泥土路上,杜蕊左右扫了一眼,艰难地说:“看起来还挺……原始的嘛。”


    黎望舒深有同感。


    与其将这片区域叫做基地,不如说是个简陋的小村庄——他们站立的地方似乎是村口,泥土路左右敷衍地用铁丝和木棍拧出了几道不堪一击的栅栏,歪歪扭扭地插在路边,毫无实际应用价值,只能给人带来一点心理安慰。


    沿着土路向前方望去,道路左右零零散散地落着几座土房子,黄土夯成的墙壁边上用塑料布拉出了几个棚子,勉强能遮风挡雨,几个皮肤黢黑的汉子就那样卷着被子睡在窝棚下,看起来好生凄凉。


    “嗐,农村嘛,条件就这样。”包小阳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大咧咧地一笑后,拉开了卡车厢门,开始搬运水桶,“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什么怨言,能有吃有喝地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杜蕊试图组织语言,但纠结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黎望舒。


    “她的意思是,你们的防御工事做得太过薄弱了。”黎望舒平静地陈述,“这样的篱笆防不住任何怪物,他们怎么敢睡在房间外面,难道不怕夜里被怪物吃掉吗?”


    “哦,您说这个啊。”包小阳吃力地将水桶抬下车,堆放在窝棚边上,喘着气说:“一开始也怕,但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夜后,什么也没发生。大家都觉得是塞大……塞拉斯先生的力量太强了,怪物们根本不敢接近这边,放心好了。”


    黎望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边爬上爬下的动静不小,旁边窝棚里的几个汉子被吵醒,毛毛虫似的,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打了两个哈欠后,才看见这边的几个生面孔。


    “有客人啊。”其中一个汉子掀开被子,态度友好地打招呼,“别干站着,我去拿几条板凳过来。”


    “谢谢。”闻风藻接过长凳,脸上挂起了用来应对生人的温和假笑。杜蕊在旁边啧了一声,被他皮笑肉不笑地瞪了一眼。


    “哎呦,真对不起,忘了招待各位了。我们这儿没什么好坐的凳子,只有这样的长条板凳,离塞拉斯先生的起床时间还有小半天呢,要不你们先在车里等一等?”包小阳不好意思地说,“王哥,你先搬着,我去找王婶,让她给客人做点热乎菜。”


    “你小子,又要把活推给老子!”王平瞪起眼睛,“识相的话就早点回来!”


    “不用麻烦了,我们不饿——”连霏挽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包小阳就一溜烟地钻进土房子里没了踪影,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办啊,饭端过来了不吃好像不太礼貌。”


    “不用在乎那么多。”黎望舒淡定地说:“现在不是该讲礼貌的时候,不要被他们的热情裹挟。”


    “热乎菜啊……”杜蕊忍不住吸了吸口水,“想起学校边上那家小炒黄牛肉了。如果他们端上来的是一盘小炒肉,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绝对、一口也不能吃哦。”黎望舒再次强调。


    “知道啦,我随口一说而已。”杜蕊说。


    包小阳很快便回来继续搬水了,土房子里没人出来,烹饪过程似乎将会在房间内完成。眼看着房子顶上飘起了白烟,杜蕊的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涨了起来:“会是什么呢,哪怕只闻闻味道也满足了。”


    “你怎么一天到晚只想着吃。”闻风藻不咸不淡地嘲讽她。


    “你懂什么,美食才是人生的精髓!”杜蕊炸毛。


    这二人互相看不顺眼,掐架已成了家常便饭,连黎望舒都见惯了这幅光景,懒得上前劝架了。他们正吵着,几个汉子从土房子里搬出了一张小木桌,一个顶着半白卷发的大婶跟在后头,手里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东西。


    “客人们,远道而来饿了吧?来吃点热乎饭,暖暖肚子!”卷发大婶态度热络,笑呵呵地将盘子放在他们面前,“哎呀,还带着小狗呢,我再去给它拿一盘吧。”


    “不用,其实我们……”杜蕊期待地伸头看去,满面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不饿。”


    两个盘子里盛着的,都是细而卷曲、被炒得微微焦黑的深蓝触手。


    “怎么了,不吃吗?马上要凉了。”卷发大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似乎误解了他们的沉默,“这个是新鲜的,没烂,昨天刚抓回来的时候就做熟了,刚刚只是复炒一遍。”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闻风藻强撑着笑容问,“这应该是怪物的触手吧,吃了不会有事吗?”


    “当然能吃,原来你们不知道啊,真是亏大了。”包小阳搬完了水,凑到桌边,见几人脸色不好看,连忙解释:“等等,你们该不会认为我们要害人吧,这东西真的能吃,不信的话,我吃给你们看。”


    说着,他没拿筷子,用手指直接拎起一条触手扔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被对面的卷发大婶狠狠地敲了下手背,“嗷——”


    “在客人面前用脏手碰食物,太没教养了。”卷发大婶面色阴沉地训斥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又堆起笑容,将另一盘触手往他们面前推了推:“来,你们吃这一盘。”


    “谢谢,但我们暂时还接受不了这种食物,好意心领了。”黎望舒切入正题,“请问那位塞拉斯先生在哪里?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很快就走。”


    “要见他,还得等一段时间。”卷发大婶指向道路尽头的一座红砖房子,看了眼天色,摇着头说:“他住在那个红砖房里,一般午后才会出来活动,那之前都闷在屋子里,不允许旁人随意打扰。”


    “好大的架子啊。”杜蕊小声嘀咕。


    “姑娘,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卷发大婶面色严肃,“塞拉斯先生保护着我们,是我们的大恩人,就算他把我们当成仆人使唤,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将我们视作地位平等的人,一视同仁地对待,这是多么大的恩德,怎么能说他架子大呢。”


    “……对不起。”杜蕊不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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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对这样的说教,怂兮兮地将自己藏到黎望舒背后,用气音悄悄说:“怎么像邪.教似的。”


    的确。黎望舒不露声色地思考。


    包小阳、王平、卷发大婶……这三人性格各异,但都对塞拉斯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崇拜,将他视作救世主,甚至有种宗.教似的狂热感。按照这种趋势推断,恐怕整个村子的人精神状态都与他们三人差不多,但这明显不符合人性。


    随着天色渐明,村子里的人都走出房门,开始活动,粗粗地扫过去,明面上大约能看到二三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按理说这么些人里头,总该有一两个不服管教的反骨仔,可放眼望去,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又灿烂的笑容,仿佛对未来充满希望似的,即便干着苦活累活,笑容也从未从脸上消失。


    这不合常理。


    黎望舒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三个:


    第一种,塞拉斯真的是个好人,真心为大家着想,不求回报,用自己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所有人,将他们全部转化为了自己的信徒——但黎望舒向来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人存在。


    第二种,塞拉斯是个醉心于权势、渴望掌控一切的野心家,村子里曾经出现过反骨仔,但都被他清理掉了,村民们的信仰都来自于他的暴力压迫——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村民们的精神状态很自然,不像装出来的。


    第三种,也是黎望舒认为最接近真实情况的一种可能性,塞拉斯具有某种精神控制能力,将村民们洗脑并控制、甚至作为诱饵抛出,从而诱骗更多的过路人。但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值得深究了——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控制一村人,究竟是为了得到奴隶、还是为了村民们的血肉?


    不会真应了她先前的阴暗揣测,这个塞拉斯其实又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吧……


    黎望舒有些头痛。


    这些说白了都是她的揣测,真相还要等见了塞拉斯本人才能大白——


    “……挑食可不好啊,这些触手和鱿鱼须味道差不多,很好吃的。我们吃了一个多星期,一点事也没有。”耳边,卷发大婶仍在絮絮叨叨,杜蕊嗯嗯啊啊地敷衍着,“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塞拉斯先生告诉我们怪物能吃,我们才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不必挨饿。要不然,靠着我们储备的那一点点食物,早就饿得面黄肌瘦了……”


    第一个吃怪物的原来是塞拉斯?


    黎望舒愈发觉得这个人可疑。


    正这样想着,大婶的絮叨声突兀地停了下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身看向身后那间红砖房——看见那扇门缓缓打开,她喜上眉梢,几步朝那边奔去,热情程度又攀升了几节:“塞拉斯先生,您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早上好,王女士。”


    来人反手合上门,一头柔顺金发披在肩头,在晨曦之下甚至微微闪着光。他中文流利,语调中带着难言的矜贵优雅:“有尊贵的客人到访,当然要亲自接待才不失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