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臣俱生我执

13. 空亡其一

    宋景熙要被累死了。


    他和韩时元以及代理官员一同处理了整整一日,才将所有公文处理完毕。此刻是夜半时分。


    动了动酸痛的手腕,宋景熙不太体面地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道:“既然是考绩的话,全权交给代理官,这样好吗?”


    韩时元也放下笔,道:“放心。他虽对分类整理这种事不算上心,最终核对还是要他亲自看,不会假手于人。八道的地方台主因为工作不认真的,都被他换了几个了。”


    宋景熙乐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回集会,那群家伙们不会好过了,往后多半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这时,消失了一阵的代理官员走了进来,依旧是保持着最原始的微笑,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朝屋内二人道:“辛苦二位了。”


    宋景熙道:“不辛苦。这张纸是什么?”


    代理官员颇为不好意思道:“这是台主方才传过来的信件。实在是辛苦二位了,十分抱歉,恐怕二位又有的忙了。现下有一桩案子,需要二位前往解决。不知二位是否听说过南邑之案?”


    宋景熙摇了摇头,他对南邑这个地方都不熟悉,更别说南邑发生的案子了。韩时元却道:“南邑灭门案?”


    宋景熙惊讶道:“灭门?”这两个字,挺罕见的。


    代理官员点头道:“正是,南邑灭门案。原来宋大人尚不知晓。此案说来简单,南邑衙门有一林姓官员,是为衙门吏房,一家九口人,一夜之间惨死八人,皆以一利斧夺命之,唯独只剩下一名庶子,名唤林树。清晨时有人路过林家家宅,发现其家中惨状,故而报官,官衙官员进入林宅时,林树正枕在血泊中安睡。林树也因而被指为凶手并抓获,虽然此人一直不肯认罪,但铁证如山,南邑衙门判其斩首。”


    宋景熙道:“这样的案子,简直闻所未闻......”


    代理官员继续说道:“然而行刑前一日晚,林树从狱中逃跑,并且杀死了两名狱吏。南邑衙门和捕盗厅一同找了多日,至今未能将林树重新抓获。捕盗厅不得已只能在各地城邑颁布悬赏令,但有提供线索者,赏钱五十两,缉拿归案者,赏钱五百两。”


    宋景熙哦了一声:“五百两钱,对于那些以悬赏令为生的赏金客来说,是一笔相当不错的生意了。不过副台,需要我们去解决又是什么意思?”


    韩时元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居然打了个哈欠,替代理官员答道:“看来老师是想让我们接下那则悬赏令,赚取赏金,补贴台中用度了。”


    代理官员再度点头:“正是。”


    宋景熙吃惊道:“什么?台里的廪费已经短缺到这种程度了吗?连民间赏金也要争一争。其实...如果真的很缺的话,我手头的体己钱不算少,充公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


    “宋大人是想给台里捐善款?”代理官员陷入了沉思,解释道:“以往也有密使被派出去揭悬赏令的时候,只是近年来很久不曾这样做了,如今台中廪费虽不充足,却也并不短缺,只是台主认为钱多不误。若是宋大人觉得此事麻烦,不愿接手,也并非不可,不过既然介入南邑的案子是台主的主意,还是需要过问台主的意思,不如等我传信一则,待台主回信表明意见后再决定如何?”


    宋景熙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副台误会了。只是说如果台里情况紧张,我能帮忙资助一些。既然是老师的意思,又怎会有不去的道理?”


    代理官员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辛苦二位了。此案不着急,现下天黑,不适合出行,二位不如先行歇息,至天明再出城。”


    宋景熙本来不怎么困,现在代理官员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从昨日夜晚从存善堂回来,到现在已经一整夜一整日没有休息了。正厅左右各配有一间卧房,他和韩时元正好一人一间。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道了声好,往正厅旁的卧房去,走到门口时,又扭头朝正厅看去。


    韩时元依旧坐在那里。巧的是韩时元也看着他,宋景熙歪头道:”你不睡?”


    韩时元轻笑道:“待会,我不困。你先睡吧。”


    宋景熙点头道:“好,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呢。”随即转进了卧房。


    片刻后,代理官员道:“大人,马上丑时了,您不睡?”


    “不着急。”说罢,韩时元沉默了一会,才又道:“汉阳城的悬赏令都贴在哪?”


    代理官员琢磨琢磨,完了,道:“西城区。”


    韩时元:“哪条街。”


    代理官员:“到处都是。”


    ......


    西城区,某街。


    也许代理官员说的不错,悬赏令原本应该确实到处都是,但现在显然不能这么说。


    因为几乎所有关于南邑灭门案凶手的悬赏令都被揭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杂碎。


    好在也不是没有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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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之鱼。韩时元找到第六个告示栏时,栏上还剩下最后一张悬赏令,一副人脸画像下写了两个大字:林树。


    不知是否是因为贴得太高,所以没被拿走。总之很幸运,归他韩时元了。然而在他伸手将悬赏令时,突然,背后有一人叫喊道:“住手!那是我的!”


    韩时元的手只顿了一瞬,然后立刻将悬赏令撕了下来,也不看背后来人是谁,总之不是他熟悉的声音,那就没必要停留,扭头便往另一边走。而来人似是因为他的无视而被激怒了,嗒嗒嗒追了上来,道:“靠!不是说那是我的了?竟敢抢我的东西,知不知道我是谁?还不快还回来,要不然我砍了你的手!”


    韩时元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走,并且加快了脚步,三两下便拉远了距离。跟在他后边的人以为他想逃跑,拼命追上去,心底骂翻天了,还从来没有谁让他追过,还没有谁这么敢不听他的话过!于是恶向胆边生,伸手试图抓住韩时元的肩膀将人掰过来,并恶狠狠给上一耳光!


    然而他的手甚至没能碰到韩时元,只是刚伸出去,韩时元便迅速转身拔出腰间的短刀,利落地抵在男子的脖子上,语气冷漠道:“先来后到,不懂吗?”


    即便在黑夜里看不清五官,似乎也能看见这年轻男子已然脸色涨红,可这男子却依旧不饶人道:“你、你你,我,我我。放开我!你算什么东西,敢伤我,我要你全家的命来赔!”


    韩时元不想和他多做计较,一看这人一身贵气的衣着打扮,便知此人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公子哥儿,平常一定嚣张惯了。他最讨厌和这种人相处,连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翻了个白眼,收回短刀,不耐烦道:“滚。”


    韩时元走了,年轻男子却还在叫喊:“喂!东西还过来,你他妈的,听见没有?!”


    许是他叫唤的声音太大,吵醒了这一片街坊的人,从他身旁边一栋民居里走出一位凶神恶煞的疤脸男子,怒喝道:“妈的狗崽子大半夜吵什么吵?要死啊!”


    年轻男子心情本就糟糕,经不得骂,这番又一遭骂,怒气噌噌上窜,也怒喝回去:“该死的狗东西,给我闭嘴!你又算哪门子的玩意,想打架吗?!”


    疤脸男子怒骂道:“娘的,还没谁敢给老子这么说话的,别以为你穿得像是个人物老子就怕你,老子又不是没杀过高官,打啊!”


    街坊邻居全醒了。顿时,西城区的这一整条街陷入一片叫骂和械斗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