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缺筋vs缺你

    夕阳的余晖衬着脸庞,火红的星光映在眼底,他的眼眸温柔缱倦。


    随着夜幕降临,教室内光线逐渐暗下来,一阵后,班长把教室的灯打开。


    临近上课时间,喧闹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


    陈思意本来就没指望随便说一句话就让梁嘉珩能听她的,所以这会儿听到他的回答,没有意外很久,毕竟他的回答还真是意料之中,怎么听都很逆天。


    尤其是这会儿,这位拽王的神情更冷,面无表情的靠在椅背上,看她的目光就跟看智障一样。


    想表达什么?


    想说,你大可不必劝我,我这种人就跟外头那些牛马一样,拉不回来的,别白费力气。


    想到这里,陈思意神情也僵住半分,才慢慢挤出一个笑容来:“你喜欢就好。”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他的心上,梁嘉珩冷眼睨她:“什么叫我喜欢就好,我生来就是唱独角戏的吗。”


    “……”


    毫无疑问,后桌用的是陈述句,陈思意想转回的身子,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她动作慢半拍。


    陈思意不是很理解,“你在说什么?”


    这会儿还装得这么淡定,梁嘉珩看向她的目光,不免带有些怀疑。


    说好不晚恋呢,人还没追到,就想着毕业后分道扬镳的事?


    梁嘉珩心里淡嗤,做梦吧。


    他猜不透陈思意这人在打什么主意,这会儿也不太想管她,梁嘉珩翻出写满数字的草稿纸递给她,“你的错题解析,我做好了,拿回去研究。”


    陈思意接过,翻来覆去扫几眼,眼睛笑得弯弯的,夸一句:“你的效率是真的高。”


    十月份第一次月考,题目出得相对比较难,卷子后面的大题,她空出来有三四道。


    考完之后,陈思意估算过自己的分数,估计和平时大差不差,但没想到分数统计出来,她比平时多考十分。


    太突然,始料未及,她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看错了成绩表。


    那会儿,一点小小的进步,都能让人兴奋不已,所以她把没做完大题给梁嘉珩,让他帮忙看一看。


    十一月份,临近期中考试。


    陈思意估摸着,他的速度没有这么快,所以这会儿看到完整的试卷分析,她有点小小的震惊。


    梁嘉珩抽出一本新的资料,像是想到什么,抬起头,意味深长的回:“陈思意,我不是慈善机构,好好学习。”


    “我当然会好好学习,突然警醒我做什么。”陈思意抱着卷子,心满意足的转回身。


    梁嘉珩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管陈思意懂没懂,他没做解释,而后低下头继续写字。


    橘黄色的夕阳隐匿在天边,夜幕降临,打铃声响起,教室彻底安静下来。


    孟俞在题海中抬起头,不动声色的往后瞄一眼,只一瞬,又悄悄把视线收回来。


    犹豫好一会儿,她偏头,瞧见陈思意桌面上那几张草稿纸,上面的字迹很眼熟,她笔尖不自觉的点在桌面草稿纸上。


    她许久不动,墨水晕染出一大个圆圈,慢慢在图纸上扩大区域。


    陈思意刚把第一问解出来,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回望,孟俞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她抬起头。


    陈思意:“怎么了?”


    孟俞摇摇头:“没事。”


    然后,陈思意见她若无其事的写资料。


    陈思意心生疑惑,不明所以的看两眼草稿纸,脑海里闪过她刚才的眼神,一时之间没想明白什么。


    一阵之后,孟俞把头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跟梁嘉珩,什么关系呀?”


    陈思意神情一顿,而后回:“就同学,怎么了?”


    “没事。”孟俞说,“你没发现,他对你有点不一样吗。”


    “……”陈思意没吭声,几秒之后,违心的回一句,“没有吧。”


    孟俞坐回去,没再说话。


    那一瞬间,陈思意觉得哪里不太对,好像有什么秘密,就要被挖出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有很大的变化,每个人的世界依旧很忙碌,好似时间怎么都不够。


    随堂考、周考、月考、期中考,一连串的考试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班上沉闷的气氛接连持续好几天,大家的兴致非常低。


    11月25号,太阳暴烈,期中考从这一天开始。


    胡智说这次的试卷,是三校联考题目,说对高考有一定的参考性,叫大家好好复习、好好考,吹得多么神,吓倒一片学生。


    陈思意没心情听胡智的大满贯鸡汤,那节晚自修,她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直到考试的那一天,她彻底懵圈。


    为什么呢。


    因为题型,难得就跟完全没有见过一样,那种感觉,就跟没读过书,一个数字都憋不出来。


    期中考试结束,班上一片哀嚎,平时名列前茅的那几个学霸在位置上抓头挠腮,快要把头顶的毛抓秃。


    陈思意跟梁嘉珩打探情况,“数学第五道题,选A还是B呀?”


    他哪记得那道题考的是什么,没想起来,“什么题目?”


    陈思意回忆一遍,没想起来具体题目,说了个大概,梁嘉珩回:“答案是2吧,忘了哪个选项。”


    陈思意没什么兴致:“……哦。”


    都什么事儿。


    这个数字,是她第一个排除掉的。


    又考砸一门,陈思意心情一落千丈,那时候的情绪来得非常快,失落的酸楚感涌上心头,晚自习复习时,她全然没有兴致。


    课间,梁嘉珩从教室回来,见她趴在桌子上睡觉,经过她旁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人的情绪是很容易被察觉到的。


    回到位置上坐下,梁嘉珩戳了戳陈思意的后背,她不情不愿的回头,“干嘛?”


    梁嘉珩打量她一眼,而后开口:“那道题我不会,我懵的,参考我的答案没用。”


    被人看穿心事,陈思意面子上过不去,她反驳:“我没有。”


    梁嘉珩别回头轻笑,脾气怪好的回:“嗯,我的错。”


    她哑口无言,又听见他用哄人的语气问:“那你现在能好好学习吗,说好下课要给我讲题的,你要食言?”


    好好的,干嘛要这样迁就她,不太习惯,陈思意耳根子有些红,装模作样的转回身,留下一句:“谁说我不学习的。”


    好像是故意表现,她把书掏出来,翻几页给他看。


    梁嘉珩没说话,眼底蓄满笑意,看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阵之后,他也拿出跟她一样的资料。


    一次考试而已,有什么重要的,还没到高考,错一万遍大不了就重开一万次。


    少年的毅力,是萌芽的种子,春风卷过大地,又连绵一片,生机勃勃。


    -


    十一月底过去,十二月接踵而至。


    这天是12月7号,周一。


    天气很冷,早上升完旗,学生迫不及待飞奔回教室,考完十一月份月考,大家的精力疲倦到顶端,放眼看过去,课间趴在桌子上补觉一大堆。


    期中考试成绩统计出来,连带十一月份月考成绩一起公布,两个消息传出,对他们来讲,部分人是噩耗,部分人是喜讯。


    好在,这一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五个玩手机被抓的,成绩没有进步一大截,但至少小小飞升一下。


    宋远航一如既往,报忧不报喜,捧着他的那烂语文成绩跟卖报似的宣扬:“我真是谢了语文全家,我的作文,只有四十分,又水淋淋的写完一篇屎作,改我卷子的老师,我真是对不住您了嘞。”


    陈思意没想到有人能像宋远航这么社牛的,她回头问梁嘉珩:“你兄弟是不是缺根筋儿?”


    梁嘉珩把腿往她椅子横梁上一搭,低头瞅着自己的数学卷子,聊闲着回:“是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思意“哦”了一声,接着问:“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你是不是也缺根筋?”


    相处这么久,梁嘉珩已经习惯她把不好的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似笑非笑的掀起眼皮,“我不缺筋,我缺你?”


    陈思意迎上他的目光,视线有些恍惚,那一瞬间的心跳,又在加速中,他说这种模糊两可的话,究竟是缺根筋呢,还是缺那什么?


    没话跟他聊,陈思意露出个死亡微笑,灰溜溜的转回身,留下一句:“你神经我就信你。”


    梁嘉珩声音在后头响起:“在你嘴里,我哪一刻是正常的。”


    陈思意追人惯会招数:


    ——死不承认,模糊两可,时而表现,时而掩盖。


    宋远航吹嘘一遍还不够,拿着那篇他自称是“屎作”的作文,跟邻居几个大妹子聊得热火朝天:“……问我写这篇作文的灵感?那就说来话长,当时我就坐在那么一间教室里,周围静悄悄的,我内心惆怅,往外一瞧,杜鹃花在枝头凋谢,哗啦啦,哗啦啦,那瞬间,我想起林妹妹葬花的情景,潸然泪下,于是我提笔,这篇作文就诞生,我给它取名字叫——哎呦我草。”


    宋远航话还没说完,屁股下面那张凳子被踹了一脚,桌角“滋啦”一声划过地面,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李悠然,你干嘛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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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能把嘴巴闭上吗,吵到我的眼睛了,外头哪有杜鹃花,你个神经。”


    宋远航从地上爬起来,掐腰:“我眼睛就是尺,你管我有没有。”


    季崇笑呵呵的插话:“宋远航,人说没有就没有,你要有点风度。”


    周子浩身子往后仰,卷着一沓卷子凑热闹:“你学学人家梁嘉珩行不行,反思一下,为什么你前桌天天打你,人前桌天天主动找梁嘉珩说话。”


    话题突然扯到她身上,陈思意回头,猝不及防的对上梁嘉珩的目光。


    这位拽王坐得淡定,那根笔在他手中转着,神情张扬,要笑不笑,这张脸欠嗖嗖的,好像就写着:


    ——怎么,你要揍我?


    ——你来,试试?


    脑补一阵,陈思意把目光移开,在桌面随手抓着个橡皮擦扔向周子浩这个始作俑者,回话:“欠的人先挨揍。”


    周子浩抬手一抓,跟个烫手山芋一样,把橡皮擦扔给梁嘉珩,坐正身子,佯装要好好学习的样子:“我哪跟你们似的闲,学习卷死你们这群人。”


    宋远航冷笑:“那我祝你高考考三个两百五分。”


    季崇:“拐着弯骂人呢。”


    周子浩给他们比一个中指:“傻逼。”


    李悠然“呵呵”笑两声,这回站周子浩这边,也跟着说一句“傻逼”送给宋远航。


    一时之间,这边闹得不可开交。


    梁嘉珩一向不喜欢参与这种怼人话题,他戳戳陈思意,在她回头时把橡皮擦往前一递:“你的东西,别乱扔。”


    “……”


    她怎么在他这句话中听出一些别的意思来,这家伙借着橡皮擦在跟她暗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陈思意抓过他掌心的玩意,回话:“我不喜欢就扔,你管我做什么。”


    梁嘉珩嘴角的笑僵两分,不由自主的把打量的目光移到她脸上,重复一句:“不喜欢就扔?”


    “有什么问题。”他的视线过分侵略,陈思意没跟他对视,莫名有些底气不足,她补充一句,“我不喜欢的橡皮擦我就扔,有什么问题吗?”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完最后一句话。


    梁嘉珩轻哂,现在懒得管她,回着:“你最好是扔橡皮。”


    “我草你……”


    他掀起眼皮,“别说脏话,回去学习。”


    “……”


    陈思意哼哼唧唧骂他两句转回身。


    她翻开资料,指尖一顿,突然觉得不对劲。


    不是,她为什么要听梁嘉珩的话。


    草啊。


    她把笔拍在桌面,转回身,很不服气的又骂了他一句:“我就说,你个傻逼。”


    梁嘉珩:“……?”


    半天之后,他气笑了。


    有本事。


    她毕业后还能这么硬气。


    上课铃声响起,嘻笑打闹的课间安静下来,今早两节语文连堂课,王巧慧提着包进教室,一边把投影仪打开,一边叫学生拿出十一月月底考试的卷子来。


    王巧慧手上拿着成绩单,站讲台上看半天,扫一眼全班才开口:“你们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王巧慧这人长相温和,说话语气跟胡智也不一样,她向来是带笑的,从来没见她翻过脸,班上学生更乐于接她的话,有人踊跃发言:“考得稀巴烂呀老师。”


    同学翻卷子的声音响起,接着说:“老师,月底这题太难了,跟期中考一样,翻车正常吧。”


    陈思意抬头看一眼哀嚎的班级,然后又低下头,她目光代表赞同,别说大家翻车,她这回翻车也是翻得彻底。


    “好了,安静下来。”王巧慧摆摆手,等了一阵后发言,“总体成绩我看了,先说一下,你们班语文平均分这回确实不如隔壁班,比人家落后五分,年级排名也比较靠后,我仔细分析过原因,一大半学生在退步,比期中考考得差很多。”


    说完后,班上安静下来,聊到这种严肃的话题,学生不再有兴致接话,王巧慧目光落在陈思意身上,看着她回:“最高分,126分,陈思意同学,还是年级第一。不过,这分数不像是你平时应有的水平。”


    陈思意:“……”


    王巧慧:“当然,有退步的,也有进步的,这回梁嘉珩同学考得很不错,105分,比期中考进步10分。”


    班上同学跟看戏似的,目光朝着这边看过来。


    宋远航小声问:“卧槽,活见鬼了,差距这么小,梁嘉珩要直逼第一吗。”


    李悠然瞪他一眼:“我压陈思意同学无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