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群玉山头见

    来者便是杨玉环的三个姐姐。


    以及跟在她们身后的杨钊。


    三位国夫人见到小外甥女朝她们欢天喜地地跑来,脸上纷纷带着慈爱的笑容。


    “哎哟,咱们的小宁儿如今也八岁咯!”


    李婉宁上去挨个和姨母们抱抱,粉嫩的小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宁儿八岁了,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哦!”


    三个姨母都被逗笑了,宠溺地揉着李婉宁的发顶:“好好好,咱们的小宁儿是大孩子了!”


    这时,杨玉环的三姐虢国夫人指着身后的杨钊,含笑问道:“那咱们的大孩子来看看,这是谁?”


    大孩子李婉宁一转眼看到了面容带笑的杨钊,却是连忙躲进了八姨秦国夫人的怀里,那双明亮的杏目里带着几分警惕。


    “哎哟,咱们的大孩子怕生了呀!”虢国夫人轻轻揉了揉李婉宁的小脑袋瓜,笑着介绍道,“这是你的杨钊舅舅,现在官任度支员外郎。”


    杨钊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伸出手也想要轻轻地碰一碰李婉宁的发顶。


    然而李婉宁却是将头略微一偏,轻巧地躲开了。


    即便是有了三姨的介绍,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仍旧没有放下警惕。


    “......舅舅好。”


    杨钊见到李婉宁不喜欢自己,面上闪过一丝心痛,却仍旧强颜欢笑道:“小宁儿忘了吗,你刚生下来那会儿我还抱过你呢!”


    虢国夫人不禁笑着道:“你还说呢,那个时候宁儿才刚生下来,怎么可能会记得呀!”


    杨钊笑着挠头:“是啊,瞧着我这记性。”


    李婉宁当然没有忘。


    她降生那夜,刚好杨钊来找阿娘,当时阿娘生完了她已经昏睡过去了,然后阿爹就让杨钊抱一抱她。


    然后杨钊才刚一碰到她,她就嚎啕大哭,直接给阿爹吓了一跳。


    正想着,杨玉环适时走了上来,含笑看着自己的三个姐姐:“大姐、三姐,还有八姐,咱们有段时日没见了。”


    李婉宁连忙又钻进了阿娘的怀里。


    三位国夫人皆面带微笑,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哎哟几日不见,咱们的小妹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大姐韩国夫人欣慰地看向自家小妹:“从前咱们的小妹也不怎么爱笑,就好比啊一朵漂亮的花儿蒙了尘,可是自从生了宁儿以后啊,小妹脸上的笑是一日比一日多了!”


    八姐秦国夫人亦是笑着附和道:“要么说是当娘的人了呢!”


    杨玉环被姐姐们说得面露羞涩。


    随后便见到三姐虢国夫人走上前来,伸出手轻轻地将小妹落在鬓间的一缕发丝别到脑后,温声问道:“小妹这些时日过得可还好?”


    杨玉环自是含笑着点头:“一切都好,劳烦姐姐牵挂了。”


    虢国夫人宠溺地点了点自家小妹的鼻子,嗔怪道:“你这是哪里话,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是我的亲妹妹,跟我还客气什么。”


    杨玉环笑着点头称是。


    秦国夫人打趣道:“小妹自小就和三姐关系好,好似只有你俩才是亲姐妹似的呢!”


    闻言,虢国夫人这才看向八妹:“怎么,你吃醋了呀!”


    “我哪敢啊!”秦国夫人笑着回应。


    几人都笑了。


    这时,韩国夫人朝三个妹妹招了招手:“你们都快来就坐吧,有什么话边吃边说也无妨!”


    “来啦!”


    于是姐妹几个连带着李婉宁都笑着去了位置上。


    见到几位夫人们和娘娘公主都走了,杨钊有些无措地伸出手,这时虢国夫人停下来看着杨钊,略微摇了摇头。


    杨钊知道,虢国夫人是在提醒他不要心急,可是他根本没法不心急啊!


    八年了,从小殿下生下来那日到今日,已经整整八年了!


    他用了八年的时间,才勉勉强强地从右金吾卫曹参军擢升到了一个小小的度支员外郎!


    这八年来,他费尽心思讨好着自家的四位族妹和小公主,眼见着三位国夫人是越来越欣赏他,不遗余力地在陛下面前夸奖他,贵妃娘娘对她的态度却是一直不冷不热。


    至于小公主,更是有意无意地忽视自己,一直当作看不见。


    小公主当初呱呱落地的时候便是,只要自己一碰到她就哭,仿佛天生不喜欢自己似的。


    杨钊实在是搞不懂,他也长得不凶不丑啊,难道就这么不讨小孩子喜欢吗?


    此时此刻,如果李婉宁能够听到杨钊的心声,绝对会说一句——


    开玩笑,她当然不可能喜欢杨钊啊!


    那可是有名的大奸臣杨国忠!


    她就算是历史再烂,也不可能不清楚杨国忠是祸乱大唐朝纲的顶级大坏蛋!


    虽然他和安禄山一个奸臣一个逆臣,但至少人家安禄山是真的骁勇善战,是有真才实干在身上的。


    安禄山的那个什么三镇节度使还是四镇节度使来着......哎呀别管是几镇,反正人家当上节度使的那个位子,尽管也有谄媚贿赂的关系,可是那个位子人家是真的配得上。


    但是眼前这个杨钊杨国忠,他是真的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啊!


    现在眼见着杨钊悻悻而去,李婉宁的心里闪过一丝邪恶的快意。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她知道,明明三位姨母都这么力荐杨钊了,可是这八年来阿爹只给他只升了一次官,阿娘也一直冷淡他,就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他。


    只要自己一直不喜欢他,他就一直别想升官!


    只要他升不了官,他就别想祸乱朝纲!


    李婉宁越想越觉得开心,一把钻进阿娘的怀里,撒娇道:“阿娘亲亲!”


    杨玉环失笑地看着自家女儿,低下头在女儿的小脸蛋上落下轻轻一吻:“好好好,亲亲。”


    虢国夫人打趣道:“哎哟,咱们宁儿可是大孩子了,不可以随便和阿娘亲亲的!”


    李婉宁登时鼓起小腮帮子,又羞又恼地瞪着三姨:“不要,大孩子也可以和阿娘亲亲的!”


    “三姨姨坏坏!”


    长辈们皆笑作一团。


    主座那处热闹非凡,而在客座的各处,勋贵们亦是往来奔走,互相结交。


    安禄山因着白日里与公主的互动而受到了场下无数人的关注,此时此刻,举杯前来结交者络绎不绝。


    自然也有人是因为嫉妒,而专门来羞辱他。


    只是对于从前的他而言,被羞辱早已成了常态,可是能受到这么多人的示好,于他而言却是第一次。


    张利贞也不禁笑着夸赞道:“放眼整个大唐,生辰宴上来献舞的人那么多,唯独贤侄能入公主青眼,可见贤侄必有不凡之处啊。”


    他说着举起酒杯,朝着安禄山道:“张某就在此预祝贤侄,平步青云了!”


    安禄山受宠若惊地举起酒杯,回敬道:“禄山能有今日,全仰仗义父的栽培和世叔的提拔,若禄山日后真能平步青云,必不忘义父和世叔的大恩!”


    张利贞不由得大笑:“守珪兄,你真是收了个好义子啊!”


    就连向来威严过剩而和蔼不足的张守珪,也拍了拍安禄山的肩膀,面露微笑:“这孩子是有大志气的,当年我从羊圈里抓住他时,就看出来了。”


    安禄山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义父。


    自己跟随义父从军已有四年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这位义父向来不假辞色,这辈子估计都没说过几句好话。


    如今他居然这么夸自己......


    还有周围人的善意,都是自己人生的前二十年里,从未有过的。


    自从昨日自己来到长安以后,受到的每一丝善意,全部都和公主殿下有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6335|1537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禄山深吸了一口气,极目远眺主座的方向,隐约能看到那个依偎在贵妃娘娘怀里的小小身影。


    明明今日才刚到八岁,却已然生得明眸皓齿,如花似玉。


    宛若牡丹仙子降世一般。


    这就是,他们的公主殿下......


    ·


    彼时,在客座处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身着翰林官服的男子喝得伶仃大醉。


    同僚纷纷笑道:“太白啊太白,你今日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李白笑着摆了摆手。


    却忽地一转眼,看到了主座的位置。


    他不由地眯起眼睛,看清了那被层层艳丽的衣裙簇拥在中间,相互依偎在一起的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


    母女那绝美而又相似容颜,就恍若......


    穿过群山叠嶂,才得以窥见的仙子。


    李白忽地福至心灵,在醉意的熏陶下灵光一闪。


    他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嘴里喃喃道:“若,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同僚见他不对劲,连忙关切道:“李白你没事吧?”


    谁料李白却忽然从位子上蹦了起来,大喊道:“拿,拿纸笔来!”


    “谁有纸笔!”


    同僚纷纷被吓坏了,看着他癫狂的模样,连忙去找纸笔。


    而与此同时,他的呼喊声很快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李隆基眯起眼睛看向李白的方向,问道:“出什么事了,谁在那边大喊?”


    高力士派小太监跑去看了一眼,末了匆匆跑回来道:“回禀陛下,是翰林供奉李白,似乎是酒后发疯,吵嚷着要纸笔。”


    “哦?”李隆基不禁挑眉。


    他了解李白,此人乃酒中诗仙。


    写诗亦如同作曲,灵感迸发之时,什么都能不管不顾。


    况且李白嗜酒如命,人在伶仃大醉之时,最易激发灵感。


    彼时众人都好奇地看向那边,李婉宁一听说是李白,那双灵动的杏目立马开始闪闪发光。


    “哇,那他是要开始写诗了吗!”


    不知道会是哪一首呀!


    她走大运了吧!上辈子想都不敢想,这辈子居然能撞见李白写诗!


    闻言,李隆基笑着问道:“宁儿想去看看吗?”


    李婉宁的头点得跟捣蒜一样,兴奋抱住阿爹胳膊,撒娇道:“我想去我想去!”


    “阿爹带宁儿去嘛!”


    李隆基哈哈大笑:“好,那咱们就去看看!”


    他说着就站起身,牵着女儿的手,往那边走去。


    李婉宁也抓住杨玉环的手,兴奋道:“阿娘也一起!”


    杨玉环笑着也站起身,她身边的三位国夫人也都好奇地跟了上去。


    到最后,等到李隆基带着妻女来到李白面前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李白担任翰林供奉数载,他的才气,令满朝叹服。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好奇地看着那个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的身影,期待他会作出怎样的作品。


    末了,李白放下了笔,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拿起,细细端详了一遍。


    最后满意地长叹了一口气。


    等他回过神来时,蓦然发现周围已经站满了人。


    李白当即被吓了一跳。


    “微臣,见过陛下,娘娘还有小殿下!”


    李婉宁松开阿爹阿娘的手,兴奋地来到李白跟前,那双灵动的杏目冒着闪亮的小星星。


    “李白李白!你写了什么诗呀!”


    好好奇好好奇好好奇啊!


    李白闻言微微一愣,继而执起那张宣纸,含笑着呈上前:“启禀陛下,今日乃公主殿下生辰,微臣有感而发赋诗一首,献给娘娘和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