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缠枝慕云皎皎

68. 第六十八章

    花窗外日光朗润,将这世间照彻得格外分明。


    几乎在大夫话音落下刹那,谢枝意浑身一僵,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犹如当头棒喝,半晌,方不可置信找回自己喑哑的声音,“大夫,您所说的香到底是什么?”


    大夫瞧她这模样看出来她定是被人诓骗了,她身份尊贵,这种阴毒的法子用在她身上真真可怖如斯。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可以选择不说,但作为医者,他又着实不忍心。


    “那香名叫钟情香。昔年有位姑娘爱上一位情郎,情郎却心有所属,姑娘便用自己的血溶进这香中,夜夜在情郎的房中点燃,久而久之,情郎用惯了这香就离不开那位姑娘,更会对那位姑娘生情。”


    “此香不同于坊间阴私的媚.香,却比媚.香更为霸道。一旦用了这钟情香日子一长就会叫人愈发离不开制香之人,不论是从身还是到心。实不相瞒,我虽不知此香具体的制法,而且那还是古籍上的,本以为是久远失传的东西,不曾想今日竟然真的见到。”


    他解释得有理有据,谢枝意却如坠冰窟,恍然间,她开始回想到底是什么时候触碰到的这抹香,是这次回了盛京之后吗?还是……更久之前?


    “大夫,您又是如何一眼看穿此香的?”


    这世间的香千千万,能叫大夫一眼看穿的,必定不同寻常。


    大夫见她似乎还有疑虑不由深深轻叹,“因为太子妃的手。”


    “什么?”


    谢枝意下意识摊开手,不知何时,她的腕骨处竟然多了一株隐约的桃花痕迹,花瓣还未彻底舒展开,却像是能在风中舞动,晃进眼底却无半分美好,就像是侵吞着她血脉的凶兽,一点点将她蚕食。


    “想要用钟情香还需太子妃的血,二人血液交融,此香方能发挥作用。经年累月,就会在手上留下桃花的清浅印记,方才太子妃递荷包时老夫不小心瞧见,故而才有此猜测。”


    听到这里,她已经听不下去,甚至连自己腕骨上何时多了一道桃花的痕迹都不知晓。


    “大夫,可有……破解之法?”


    她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显然得知真相后大受打击。


    大夫不忍,终究无能为力,“这桃花印记看起来初初显露,显然这钟情香已经发挥了作用。既然有了桃花印记,这香,已经无法破除。”


    说到最后,大夫深深鞠了一躬,“还望太子妃莫要将此事泄漏,老夫于心不忍才将真相禀明。”


    谢枝意明白他的意思,能够对她下钟情香的人显然是她的身边人,而最有可能的只有那一个。


    倘若知道是这大夫告的密,恐怕那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斩草除根。


    脸色更为煞白,她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一颗心浸入寒潭,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阿意,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送走大夫,卢氏瞧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担忧不已。


    苦涩不断翻涌,她想哭泣出声,却只能将苦楚统统咽回去,卢氏就要走了,她不能将这些告诉她,甚至还要伪装平安无事。


    “阿娘,我没事,兴许是昨夜歇息晚了些有些头疼。”


    她轻声说着,面色看似平静。


    闻言,卢氏提起的心稍稍放松,又忍不住提点几句,“成婚之初男子最喜床第之事,他虽宠着你,但也别太纵容了,到底身子才是自己的,有些时候受不得就冷着些,或者是用旁的法子。”


    想了想,她又从箱子里头抽出几本避火图递过去,“这些你好好收着,身子要是受不住也不必日日承欢,左右上头还写了别的方法。”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你且放心,不会是让殿下找别的女子。”


    可惜,若是之前谢枝意定然还会存了几分心思在这上头,可现在她得知了钟情香的真相,惶恐都来不及,又怎会上赶着同他办那档子事?


    到底出于卢氏的一番好意她没有拒绝,收是收了,之后应当也是压箱底的存在。


    昨夜至今时,不单单是身心疲倦,更得知了钟情香这种诡异东西的存在,一颗心仿若蒲草浑浑噩噩不得安。


    回了闺房,她将众人遣散,阖上眼本想歇息一会儿,怎知囫囵陷入一场荒诞的梦境。


    那是一间道观,一人身着道袍端得翩然出尘,他静坐在一方紫檀木桌前,宽大袖袍宛若流云,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一柄锋锐匕首,刀尖寒凉。


    匕首割破手指,一滴滴嫣红的血坠落在瓷白洁净的白玉碗里,疼痛并未让他流露出任何痛楚,反倒神思愈发清明。


    鲜血混进香粉中,气味诡异沾染着隐约的血腥,到了后来又尽数被香味遮掩,再也嗅不到任何古怪的气息。


    而他勾着唇,手中古书摊开,窗外闯入的清风拂过那卷书不断翻页,风声止息,最终停留在其中一页。


    谢枝意抻长脖颈想要看清那页的内容,更想看清眼前之人,正要凑近,那人豁然抬首,一张清隽的脸庞熟悉又陌生,惊得她几乎魂飞魄散。


    “阿意,阿意……”


    旖旎温柔的声音像是一滴水汇入大海,从冗长诡谲的梦中醒来,甫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梦中之人近在眼前。


    萧灼将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掌中,抚摸着她的纤纤玉指,似有若无,他的指腹暧昧般从那处隐约有桃花痕迹的腕骨滑过,眼底笑意温和如水。


    见她醒来,他唇角笑意未变,而是用更温柔的声音说道:“阿意,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宫了。”


    那场梦和大夫所说的话交织在一起,此刻她的心几近被惶恐占据,下意识就想要将手抽离,离她远些。


    然而她才稍稍流露出抗拒的神色,萧灼就已敏锐察觉到什么,“阿意今日怎么了?似乎……对我有些疏离?”


    只要是关于谢枝意的事情,他都洞若观火。


    谢枝意不得不紧攥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断思考着大夫所说的话,或许……或许是大夫看错了呢?再或者,是她误会他了?


    没有任何关于钟情香的证据,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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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从一个素昧平生的大夫口中说出,那么这件事当真是真的吗?


    倘若再次误会了萧灼,那才是对他的伤害。


    谢枝意垂下眼睫,掩住心底深思,“没什么,是你误会了。”


    她轻声开口,看上去还未睡醒的样子,甚至主动贴近他胸膛,“夫君,回宫吧!”


    谢家找寻不到真相,唯有回到东宫才能找到关于钟情香的蛛丝马迹。


    一颗心起起伏伏,像是浸泡在雪水中,一面沾染着寒冰,而另一面则被和煦日光曝晒,她只能掩耳盗铃让自己暂且不要继续思考这件事情,直到找到证据为止。


    她的主动接近令萧灼心头欢喜,也没再深思她方才的异样,二人好似又恢复了往日恩爱夫妻的模样,直到夜间沈姑姑入内正欲将香炉点上,谢枝意这才出声阻止。


    “今夜不用点香了。”


    沈姑姑诧异看了眼一旁的萧灼,又迅速收回视线,“太子妃,您往日不是最喜欢伴着这香入眠么?”


    就连萧灼也在此时抬首,烛光摇曳,细碎光线落入他瞳孔,掩去其中的晦暗难明。


    谢枝意自是察觉到了,暗暗摁住掌心,佯作平静道:“之前我夜间睡得不大好,这才用了此香,现在这香用腻了,想要换成旁的。”


    “这……”


    沈姑姑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萧灼挥了挥手让她离开,这才看向谢枝意,目露幽深,“阿意对这香腻了?”


    他语气和缓,问得稀疏平常,像是静海中涌动的逆流,窥伺蛰伏。


    谢枝意根本不敢同他对视,深怕自己没能隐藏好情绪被他发现,“嗯,只是想换一种。”


    空气似乎滞了滞,格外凝重,谢枝意心跳如擂鼓还以为他觉察到什么,遽而听见他轻声一笑,“不过是换一种别的香,小事一桩。”


    甚至,他还贴心地让谢枝意自己去库房里选香,不论哪一种都可以。


    他的从容不迫叫她心惊胆战,可库房里头那么多的香,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被他动过手脚,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选。


    “都不喜欢么?”萧灼温声问询。


    谢枝意摇了摇头,不想暴露真实想法,“有夫君在我身畔入眠,何必还需要旁的香?”


    得了她这一句,萧灼心情极好,面上笑意更深些许,“阿意成婚后,说的话越发动听了。”


    谢枝意红着脸低下头,好似羞赧未再多言。


    因着昨日夜间和今晨太过放纵,今夜萧灼依言未再动她,只是将她圈在怀中就寝。


    这一夜未曾点燃蘅芜香,谢枝意一觉天明,等再次醒来时萧灼已经不见了踪影,摸了摸冰凉的床榻,应当上朝去了。


    正这般想着,忽而腕骨传来些许发烫的感觉,等她低头看去,只见那处桃花印记越发明显。


    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怎么会?昨夜她分明未曾点香,可看这痕迹,怎么会越来越明显?


    难不成,这里头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