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吞了口唾沫,将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一同咽入腹中。


    他总觉得牧归贴在他耳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老板没看出他的窘迫,直挺挺地站着。


    座下诸多官员无一人不满,县令自然不敢不满,只好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卫二,西京人。深夜步于街巷,见远处红光,知是走水,叫醒街边人,一同控制火势。同问街坊三十六人,属实。”绿衣人朗声道。


    县令再拍惊堂木,强迫自己将注意力移回案子上:“卫二,你还有何要说?”


    “大人请看,这是我在来的路上踢到的,觉得怪异,便将其中物件取出,洗净。小瓶内是取出的物什,一并呈上。”


    一个青衣人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移交给绿衣人。绿衣人双手接了,往绯衣人手上递。


    罐子样式普通,二人匆匆看一眼,将其冷落在一旁。当他们拔出小瓶上的塞子时,一股淡淡的火油味飘散四溢。


    阿溱嗅了嗅空气,睫毛颤动,不等牧归问询,凑到她耳边。


    “西京产的,”她轻声道,“这种油在西京各处都有卖,做工粗糙,价格低廉,气味刺鼻,和其他地方的火油比,还有另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它的气味很特别,我不会认错。”


    二人细细看完,交还给绿衣人。绿衣人颔首,将其置于县令桌上


    “传阿然、周贵。”


    他们一左一右走进来。老板走在前头,一掀衣袍,缓缓跪下。


    阿然膝盖一弯,却没跪下去,反是站得笔直。


    牧归注意到,阿然的腕上不知何时多了条石制手环。


    “周贵,西京人。为歹人所害,致使店铺走水,烧毁物品十之八九,损失七千余两。”


    “阿然,户籍不详,现客居西京。案发当日曾见可疑人物若干。”


    绿衣人报完,向四周施礼,碎步退回人群中。


    “我来这是还朱三姐的债,说完就走,”阿然声音有点抖,面上却不见惧色,“那天小从没睡着,在道上瞎逛,抬头见到五个...不,六个穿夜行衣的,他们在出事的那间房里鬼鬼祟祟地不知做什么。我发现小从不见了,出来找她,找到时她已经吓得不敢动弹,一直指着房子。这时我也问到一股火油味,再靠近时,火已经烧得很大了。我怕他们发现,拉着小从躲到角落,黑衣人轻功极好,我们怕他们灭口,就钻小巷走了。”


    “火油就是你们刚才拿出来的,这个味道,错不了。”阿然补充。


    “能认出他们是谁吗?”


    阿然嘴角扯了扯,牧归对她眨眨眼,她不情不愿地道:“离得远,认不出。但绝对不是西京人。”


    “不是西京人?”


    县令觉得古怪,悄悄看了一眼绯衣人。


    他以为跪在堂下的即是犯人,哪知犯人不止一个。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西京人的。”绯衣人问。


    “我成天在西京走,但他们用的武功,不曾见过,看不出门派。”


    “无门无派。”


    众人瞥一眼大当家,大当家只是冷笑。


    “落了五人,还有一人,他又做了什么?”牧归忽然开口。


    “他什么也没做。估计是这位的什么仇人,站在那,欣赏大火罢。”


    阿然耸肩,而后直直地走向牧归,抬手,腕上的石圈几乎碰着牧归的鼻尖:“我知道的都说了。”


    “劳烦了。”牧归颔首,做了个手势。


    两个蓝衣人得令上前,蒙眼、解环,将她带出暗室。


    脚步声只留在密室门口,出了密室,只余均匀的呼吸声。


    “周贵。”


    “是,”老板说得不急不缓,“我曾和山匪中人发生过矛盾,对方扬言烧了我的店。当时以为只是玩笑话,谁知我的店真个烧没了。”


    “先前曾有人问过你,你说的可不是这样。”县令指着桌上一张状纸。


    “惭愧惭愧。五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合后,我的心中少了一股气,不敢高声讲话,怕和他人有冲突。我正打算搬店,已经移去贵重物什,他们虽摔我东西,烧我房屋,但贵重的均是完好,认个哑巴亏就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爷平日操心,我怎敢再给你们添麻烦?”老板痛心疾首,一副恨自己出生于这个世界的样子。


    “那你现在,为何想追责?”


    “啊?”老板一怔,而后赔笑,“不敢不敢。”


    “山匪与周贵发生口角,心存报复,趁夜烧毁周贵房屋,毁坏财物,理应赔偿周贵银钱七千四百两,”县令拿惊堂木指着大当家,“你可认下?”


    大当家冷笑。


    “不见棺材不落泪。”


    县令瞅着绯衣人的动作,等着下一步指示,却见他向下方某处微微抬了下巴。


    顺着他的方向一看,瞬时僵在原地。


    县令看见了一个出乎预料的人。


    他将眼一闭:“传...赵安。”


    “赵大人?”


    绿衣和青衣的记得现在正在审问犯人,听到熟悉的名字,直了眼。


    赵大人昂首阔步,站到老板身后。


    “我随大人探查,查到乔镇屠村案。比对门框上留下的刀痕、脚步走向和遗落下的武器,一路追到紫凤山,”赵大人看了一眼牧归,牧归心领神会,摸出一块玉抛向他,“诸位请看。我等潜入山匪寨中,在其中一位当家的屋中发现此物。”


    赵大人举着玉佩,朝四周一亮。留在屋中的人多少会些武功,他们看清玉上的标识,若有所思。


    “正是魔教。”落音铿铿。


    众吏哗然。


    “我等搜了乔镇,又发现相似之物若干。”


    赵大人往右侧一探,一束流光飞入他掌中,变作小包。他抖擞开包裹,碎布片碎玉片椅子腿碎纸张哗地落到地上。


    众人各捡了一片,就着烛火细看。


    无一例外地,它们均带有魔教标记。


    待众人看毕,赵大人接着道:“魔教害人无数,多次扰乱江湖安宁,圣上下令,见到魔教就地处置。此事不敢耽搁,大人立即将情况呈上,圣上令我等肃清山寨。此行缴财物约千两,损坏若干,救平民六十一人。”


    “平民多来自山脚村子,为山匪所劫。他们说深夜曾听车轱辘声,每月皆有人被带离,多为四肢健全的,与扬州城的失踪案相合。在追查的过程中,一队府卫被歹人欺骗,下午不曾归府。派人寻找时,得知消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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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被杀于山脚。其上刀痕特殊,武功亦看不出来路,似自行悟出缭乱的刀法。与山寨武器对比后,确定为山匪所伤。”


    “因而推测,山寨实为魔教据点,替魔教买凶,实为魔教心腹,甚至对官府出手。”


    赵大人踢了一脚大当家:“勾结魔教,助纣为虐,滥杀民众,你可承认?”


    “灭了我的寨子,还在这假惺惺地问什么?”大当家再也无法忍受,梗着脖子嘲道,“没做的事情,强加在我身上,就算我说此前不知,又有何用?这就是公义?这就是王法?”


    “管不好手下,跟不好上头,怎么不是你的问题?”


    赵大人听了这话,面色红如关公,没等他人反应过来,手已按在剑柄,拔剑欲劈大当家。


    牧归见势不妙,忙拨开挡在身前的人,运轻功飞上前,按住赵大人:“我们唤你来,是因你和魔教的牵扯着实奇怪。按理来说,魔教之人谨慎,不会将能当作证据的玉放在屋中,任由他人探查。玉来得突兀,我们猜你或许知道什么。”


    “是了,”大当家森然一笑,“我要告发。”


    “告发?”


    “我身后所指另有其人。”


    “谁?”县令下意识追问。


    “三当家。”


    “三当家?”


    大当家膝行向前,肌肉隆起,负着的手上青筋道道走如蛇:“事情是他指使的,他没告诉我们自己的身份,只说,要我们做事,并拿弟兄们的性命威胁我。我要是不坐这个位置,还有别人坐,你杀了我,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大当家。届时该如何?”


    “你们应该去杀三当家!他才是真正该跪在这的!”


    若不是形式不对,大当家恨不得拿出狼牙棒,率领山寨弟兄将这三当家揪出来,狠狠摔到地上。


    “可是,三当家在哪,”绯衣人按住眉心,“无人见过你口中的三当家,屋中又无居住痕迹,我们又该从何去抓,从何去审?”


    大当家语塞。


    三当家神出鬼没,仅有几人知晓。原以为是他对他们的信任,谁知他惦记上他们的性命。没有物证,他们无法证明三当家这个人真实存在过。


    大当家也开始怀疑,自己记忆中的三当家是人还是鬼。


    “证据俱全,人证物证皆有。不如认下,免得吃皮肉之苦。”绯衣人目光扫过身后刑具。


    似乎为了回应他的话,刑具上光芒一闪。


    “我...我不知道,俺...俺没有,不是俺...”


    满怀恨意,一心复仇,但自己的复仇对象作云烟散,大当家慌了。


    事情似乎已有定夺。


    大当家疯了,他已分不清现实和幻觉,试图用他自己捏造出的人物顶罪。


    众人不愿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嚎叫,抓挠。头砰砰砰地敲在地上,不一会他的脸尽数被鲜血覆盖。


    阿溱默默地转了身,县令无助地看着绯衣人。


    一片狼藉。


    混乱之中,牧归凑到老板耳边。


    她的声音带着笑,柔云般地在口中辗转,似蜜糖化在心间,又似情人低语。


    “您好像很开心啊。”


    “您看了这么久的戏,可满意?可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