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第 140 章

    摔下墙面,手脚分别被四道灵索缠住,吴瑧被拉到墙前的一根木桩上。


    在白青两鬼守的楼房内,那些被抽干血的人也被绑在类似这种卸了胳膊的木人桩上。


    门外响起低沉沉的笑。


    “瞅瞅,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吴神女嘛。”红狼站门口,将手里的册子转了个面,他身后跟着姓曹的,手里捧着一壶茶和一只碗。


    “翻看的时候没注意底部的术阵触动了吗?不过,除了册子,许多东西上安了预警阵,还特意用秘术掩盖了。”


    背心的麻意传遍全身,吴瑧清楚这次真的要栽。


    “神女以为主上若真按下钟山那位,会轻易安置在这地方?你又能轻易打洞进来,关心则乱啊。”


    听他这么说,吴瑧稍微抱了点希望,红狼以为她从房间外溜进来的,落羽恋不被发现还有逃走的可能。


    可是不知道中了什么招,身体依旧麻得厉害,疏通灵脉挣脱得好一会儿。


    片刻后,红狼手边亮起血祭阵,只不过祭奠的血从他随身携带的壶里抽出来。


    以血祭为奉献,在屋内劈开一道空间裂缝,单只黑手钻出来,手心团着球状血光。


    “吴神女,可还认得本座?”


    “黑云佬。”


    “物是人非,如今本座神力可是大不如前了。不过,本座不会迁怒于神女,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神女何苦为负心凉薄之人枉送了性命。”


    心口麻意驱散了一些,吴瑧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附和道:“你说的当然有道理,费了这么大,力气一步步引我来,想我怎么做?”


    他不是刑客黑侍,恐怕投名状没这么容易糊弄。


    “想来神主与神女才别,心中情谊仍浓烈,传音请神主来,一换一。”


    “你埋了诛仙阵等他?”


    “嗳!若本座会那等大法,何须躲躲藏藏,不过想与神主秉烛夜谈,诉一诉沧海万事。”


    左臂的灵脉已经疏通,吴瑧以灵念起自焚咒,既然连他都来了,神魂俱灭才不用受苦楚。


    一边苦笑,“我与他恩断义绝,你太看得起我了。”


    吴瑧低头,让额边的刘海垂落遮住行咒的痕迹,左手手指微微起势。


    一声脆响,咒断,手腕遭红狼踢折。


    “想死?红诛、红夜死仇未报,我断臂之恨未消,这么容易死?”


    第二声闷响,左小腿外侧骨头几乎折裂。


    吴瑧咬紧牙关,忍不住痛哼,疼得全身胀热。


    “便是要如此才让人满意。”


    红狼冷哼一声,抬脚就要揣她心口。


    “住手。”


    脚顿在身前,红狼气道:“主上莫要拦我。”


    黑手伸长,红狼不敢不避。


    吴瑧半睁着一只眸子,别开头,下巴被这只黑手钳住抬了起来,“故人相见怎可如此无礼,染血尤娇美,不愧是让神主倾倒的人。”


    “手下性子急,下手没轻重,只需松口,本座即刻为神女疗伤。”


    “滚开。”吴瑧挤出声。


    “你说什么!”红狼五道长甲擦着脖子架住她头,手掌与黑手相叠,用力更甚,“再说一遍试试。”


    吴瑧含在嘴里的血此刻发挥作用,喷了他半脸,哑声:“滚。”


    “我弄死你!”


    下一秒,红狼整个被弹飞到墙上,黑云佬冷言:“轮不到你做主。”


    “主上,主上饶命。”


    “行了,收收脾气,故人相见分外亲切,先请神女喝一碗茶才是。”


    红狼惊惧的面庞浮现喜色,捏诀唤出一张矮桌和一把凳子,扶着肚子坐下,对一直躬身站在门边的黑袍使了个颜色,“曹智,还不动手?”


    黑袍把手里的那壶茶放矮桌上,从袖袍里摸出一包药粉,倒壶中,按着拎手熨衣似的匀了匀。


    “佳品销魂散,请神女品鉴。”


    钟延说过,这东西一剂下去,灵根烧毁,修为尽废。


    到这个地步,吴瑧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是死得太没意思。


    想起预人道祖说的大劫。


    原来渡劫不算劫,这才是她正儿八经的大劫。


    满满一碗销魂散兑成的水灌入嘴里,药劲上得很快,灵根灼烧原来是这种感觉。


    整颗心像被蚁虫包裹起来,触角插入心头啃噬,又好像有一把火从骨头里烧出来,要把整个人烧成灰。


    灵根很快枯萎,灵力像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识海里的玉简抖动得厉害。


    再然后,连识海也陷入一片黑暗。


    剧烈疼痛下,吴瑧想自尽也没有力气。


    “瞧见没,你的小命是主上的,岂容你自己断送。”


    “嗳,神女乃神主旧友,本座哪能轻易主宰她的性命,再赠钟山神主享用了两百多年的符咒。”


    早就站不住了,被灵索硬捆在木桩上,吴瑧满身湿透,只能勉强开一条眼缝,见黑手的手指吸食了一部分正在消弭的灵力,从她嘴边挖了半指的血,还扯去一缕头发。


    三样东西被黑手玩弄于掌中,来时候的球状血光吸收进去,逐渐形成一道充斥邪气的气团。


    黑手隔空一推,气团缓缓飘来,侵入吴瑧腹部。


    一道手掌大的术阵渐渐浮现,黑手手心浮起一滴黑血化作阵眼,阵面变得赤红。


    “看在神主的份上独一份偏爱,新的叱邪法阵由你做头。”


    吐血的力气都没了,吴瑧垂着头,眼缝中,只有自己的血一颗一颗滴落。


    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还没有神魂灰灭。


    “不懂事,没看神女难受吗?给人松绑。”


    灵索被收走的一刹那,吴瑧像只无脊椎动物瘫软拍地上。


    身体里,万千细铁戳皮肉,火舌在吞噬心脏和大脑,比受幽焚阵痛苦百倍。


    昏死之际,吴瑧听黑云佬交待一句。


    “看好人,别叫人玷污了,等本座身子恢复些,再食此女元阴。”


    *


    醒来的时候,其实不确定自己醒着,不知道眼珠子是不是被挖了,一片黑,但眼睛不疼。


    身上没一点力气,也唤不出灵力,确实废了。


    除了骨头受损的两处阵阵发疼,灵根已经枯萎了不会疼。


    “大人,大人。”


    听声音,吴瑧判断她应该在某个房间,关着门,声音被门隔了一部分,闷闷的。


    “我等久不近女色,不如等里面那人醒了,赏给我等?”


    “好哇。”另一人答应得干脆。


    “多谢大人美意,多谢大人!”


    黑暗中传来钥匙插孔的声音。


    “她中了叱咒,你只管碰,哪日生出硬甲可别说我不提醒你。”


    “额呵呵呵,小的造次,不过……人死后便不会被染咒,到时死尸要运出去,大人您知道的,小的一向不挑生死,路上我自己看着办?”


    “你若愿意做风流鬼我也不拦着,护法特意交待了——”这人压低声音,“这是供主上享用的,怎么?想神魂俱灭?”


    门口摸索门孔的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钥匙“嗒”一声被扔进什么东西里。


    “主上从不近女色,这女的什么来头?”


    “别打听不该知道的。”


    他们说话的时间,吴瑧手稍微能动动,很酸,稍微抬点起来就发颤。


    腰间的珍宝袋不见了,灵力化成的外衫也消失了。


    云锦内衫和腰带都还在,用海石做的暗袋没被翻找,落羽恋好好的在里面。


    手指掏进暗袋,吃力地抽出来,转念一想,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便戴上链子也逃不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响起开门声,吴瑧下意识抬手想遮挡光线,左手腕突然刺疼,被光照得拧紧了眉心。


    “醒了?”


    吴瑧想说“口渴”,嗓子沙沙的,发不出声,嘴里吞咽不了口水,干得像沙漠。


    来人蹲在面前,离她半步远,吴瑧努力发出声,挤出气声,“水。”


    那人没言语,转身离开,周围再次陷入黑暗。


    这次没过多久,还是同个人,拿来一碗水和一碗饭食,把门关上,用灵灯照亮屋子,在门上贴了禁鸣符。


    “吴神女,在下是苍崇山星元神君手下的,你昏迷了七天,总算醒了,快吃些东西,午后我便说你断气了将你送出去。”


    听话声,是早前在门外拦着边上人进来的那个。


    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然后丢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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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救命稻草……


    她说不了话,被这人托起脖子喂了几口水。


    吞咽的时候肺像顶着石头,和着血水,吴瑧硬咽下去。


    “谢谢。”这次话里有声音,像吊着一口气就要死的人。


    水从嘴角顺着脸颊流到头发里,吴瑧囫囵着刀割感喝了精光。


    就算这人骗她,喝下去一碗毒药也认了。


    还能比现在的处境更糟么?


    外面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这人一紧张立马抽回手,吴瑧后脑勺磕在地上,闷得七荤八素。


    “我先出去了,免得他们起疑。”


    吴瑧歪头看出去,外头十几米远的地方春光正盛,可她待的这间屋子,这一片非常阴暗。


    门一关,严丝合缝,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稍微攒了点力气,伸出右手去够身旁的碗,米很硬,盖了几片蔬菜。


    指头一用力便发颤,但好歹捞来一小口的米。


    偏头嚼着,鼻子越来越酸。


    吴瑧强忍着泪水,刚喝下去的水不能这样浪费。


    吃不了几口,身体很疼,尤其小腿骨头折裂的部位,但疼是好的信号,说明力气也在慢慢恢复。


    细想刚才那人的话,黑云佬指名要的人,他怎么敢放自己走,别人看见也会拦,起了疑心。


    直到那人回来,背来一具女尸,易容成她的模样,她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人把她背到隔了一个转角的房里。


    “你是?”


    “在下蓝光明。”


    “你放了我,那你?”


    “不必忧心,我跟神女一起逃走,送你去天府城据点。”


    按事先说好的,吴瑧躺地上不动。


    蓝光明跑到外面叫来个人:“去拉板车和草席,里面那个没气了。”


    “这么快?晦气,可是头儿还没回来。”


    “头儿管那边那个,其他人死活有什么要紧,快去,回头传出疫病有你好果子吃,回来我再禀报就是了。”


    “好,我这就去。”


    蓝光明让那人扶好车,把吴瑧搬到板车上。


    不得不说这人手是真重,几乎用扔的,吴瑧差点闷疼出声。


    盖上草席,车子推了没两分钟停下了。


    “差点忘了,那间房门外没人守,你快去,回头给红狼护法看见没人,你我小命不保。”


    “行,辛苦蓝大哥。”


    脚步声渐远,吴瑧推开草席,右手臂手肘强撑起自己的身体。


    照蓝光明说的她昏迷了七天,但指甲已经变得非常坚硬,边角的指甲嵌进肉里,稍微一用力就会割破指缝里的肉。


    比起这个,现在赶紧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从板车上下来,重心全在右腿上,左脚稍微使点力就疼得钻心。


    他们在一处墙院外,吴瑧不放心道:“太近了吧,安全吗?”


    “你先去山上的林子里等我,我把车挪到另个地方去,迷惑他们。”


    吴瑧尝试着扶墙挪了两步,太疼了,跌在枯木丛里。


    “对不起,你先去吧,我会想办法过去的。”


    吴瑧摸到腰间,想说给他链子,置好板车就戴上。


    “哦?”对方蹲在她面前,挂起玩味的笑意,“你一个废人想什么办法?”


    “……蓝光明?”


    “我叫光明,你以为抓住救命稻草了是么?”蓝光明撩起她一缕发,一圈一圈卷在食指,回头喊:“头儿,你说的没错,还是小姑娘好骗,哈哈哈哈。”


    趁这个时间,吴瑧颤着手把链子圈在骨头变形的左手腕上,头发穿过这人的手指,落了下来。


    蓝光明:“!!!”


    背后有人跑过来,他慌忙解释:“头你看见的,她刚刚还在这儿。”


    “遭了!让你玩心这么大,现在好了,如何交代!快找啊!”


    “头儿,明明是你……”


    他们的头急得一直舔嘴唇,闻言一脚踢翻蓝光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跟我去见护法大人!”


    这群人着急忙慌的时间,吴瑧爬回院子里,不多久听见蓝光明的惨叫声。


    “追!往骈城方向追!”红狼在隔了方院子的另一头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