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第 125 章

    如潮说着话,丹田和灵根均逸散出死气,墨黑如蛛丝爬上半张脸,灵力再支撑不住身体悬空,凌空摔落。


    秦莫并指一抬,让他不至于摔死,吴瑧催促:“叫他继续说。”


    旁边银娘看出来她跟另几人连着传音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身旁的女修不要打搅。


    从吴瑧这个角度,看见秦莫喂如潮吃了颗什么东西,炫彩灵力植入灵根,帮他延缓死亡。


    “邢浦西与暗海之王大战十天十夜,彼时暗海倒倾,邪灵外溢,千鲛洞中的海怪日夜撞着封兽阵,弄的人心惶惶。”


    如潮声音微弱,好在意识还没模糊,能清晰表达。


    “臣民惶恐,请求国主止戈,但见父女两个执拗,便在斗法关键时联手挡在破魂大阵前,甘愿每甲子献祭元阳元阴,邢浦西失去灭掉暗海之王的最好时机,重伤倒在自己设的破魂阵中,被拖入暗海。


    国主痛失爱女,咳咳,便大开献祭阵,请出已经回归的暗海之王,用全部臣民的性命换女儿一命,但是邢浦西仍旧没能回来。后面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


    暗海之王修为大涨,本体虽受海神制约,但分出一瓣神魂到当时的南阖洞族族长的识海中,跟着一起出来。”


    死气如魂火熊熊环住如潮,只剩半个脑袋在外面,秦莫两指点着他额心,炫光灵力硬劈开部分死气,“背后之人是谁?”


    这时,钟延也传音来,南阖洞族本族命盘已入轮回盘,让他们先撤出,他还要点时间才回。


    就听那头传出震天雷音,连通他的传音即刻断开。


    如潮声若游丝:“全族……死契……”


    秦莫微微一颤,松开与死气对抗的灵力,“既不能说,你可以死了。”


    丝状死气蔓延,爬满一身,渐渐将如潮吞噬,接着顷刻消失,仿佛快刀斩麻的死神镰刀收了锋芒。


    大地震颤,吴瑧开阵稳着银娘和女修,被天上三人接走前不忘收了辛苦制作的灵宝。


    边界那层稀薄的灵光如影退去,天边闪退一抹红枫色的什么,速度太快,秦莫没来得及追踪上。


    天空如星光破碎,泥瀑决堤般倾泻下来。


    回到岛上,苍梧把村庄圈入阵中,否则漫天的烟尘定要引来尘世的人。


    再用清尘咒,有一炷香的时间,天光才渐渐洒到地面,整个南厝深陷地下,黑洞洞的望不见底。


    秦莫传音给戒律山庄,“让他们善后,咱们歇力。”


    他三个分别带着吴瑧三人到海岸边,等了没几分钟,一道空间裂缝绽开,困仑刀的刀尖先出,然后是钟延和凰丂,两人身上印出多道血痕。


    钟延把刀还给凰丂,对方明显松了口气。


    “夫君!”芷期瞬移到凰丂身边,“天劫可伤了灵根?”


    一般来说灵根没事,怎么造也不会对道身有太大影响。


    “放心。”凰丂受着伤说话也温和,只不过透着虚弱,他看向钟延,“倒是世子替我受了两击。”


    吴瑧心头一紧,难怪见钟延脸色这么差。


    本来也想去扶一扶,可是见他旁边夫妻两个对眼缱绻的,她上去……有点奇怪。


    给秦莫使了个眼色,对方略显惊讶地抬高眼皮,又把眼色扔了回来。


    “……”


    还是苍梧小老头动作快,跟在他后边的,还有一个人。


    跟银娘一起被抓的女修。


    “玺姌大世子。”


    女修步步走近,紧抿着唇,一副看到杀父仇人的神情。


    她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指钟延心口。


    只一眼钟延便认出来,“你是文山人。”


    他没躲,甚至撤开自然护起的本体灵力,吴瑧想拦,却被一阵风轻飘飘扶回银娘身边。


    就见女修腰间的剑斜斜向下,没入他腹中,从后背穿了出来。


    “钟延!”吴瑧动不了。


    苍梧也干着急,被定在原地没法动弹。


    钟延的视线越过女修,对吴瑧温声道:“我没事,站那儿等我。”


    他说着收敛笑意,两指轻转逼出那把剑,体内喷出一滩血雾,右脚后撤半步稳住身形。


    “你想刺几剑都不要紧,但我还不能死。”


    “你投黑云族门下,杀我师尊同门,害我师兄渡劫无望,你不配当钟山后人!”


    “这位……文山的仙子。”苍梧哽咽道,“文山地处骈城山脉,你也清楚,即便世子不出手,以黑云佬的脾性,你族里的人也活不了。况且半月前,世子已往文山行了往生咒,自然这没法掩盖他杀人的事实,但,唉!事就是这么个事,咱们共同的敌人是黑云族,而非彼此啊!”


    女修满面的泪,痛哭道:“你为黑云族卖命保全自身,便是助纣为虐。”


    “我知道。”钟延握紧拳,虚弱道,“可我现在还不能死。”


    他翻来覆去就这句话,连芷期都急了。“姑娘,苍梧的话虽不得理却是事实,待灭了黑云族,再定夺处置吧。”


    而这边,吴瑧心下回推,半月前,那是她要与钟延分道扬镳的时间。


    怪不得他不能过早透露身份,藏的这些事也不都为防着她……


    心里一阵悲痛,没忍住咳出一口血。


    “瑧!”


    肋骨下方的伤口裂开疼,灵力退却,干成硬块的血衫渐渐洇湿,意识模糊之际,身体被人接住,听见钟延急切地唤了她一声,问身边人:“怎么回事?”


    “她……”


    “他该死!”


    剑光盛寒,直直插入钟延喉头。


    本来要昏迷过去的吴瑧猛地惊醒,见怀抱着她的人流下血泪,低头笑意吟吟地望过来,然后眼睛、鼻子、嘴,献血直流。


    “唰——”剑出,血溅了吴瑧一脸。


    四面八方涌来鬼影,死气如烈火环绕。


    她终于叫出声,痛哭喊道:“钟延!”


    下一瞬,身体却被人紧紧怀抱住,温暖驱散梦中的寒气,意识也抽回现实。


    “我在,没事,不怕。”


    吴瑧也回抱住钟延,往他怀里边哭边钻:“你有苦衷的,我陪你去受罚,但是你别死好不好?”


    良久,钟延哽咽回道:“好。”


    手指轻柔顺着吴瑧发丝,轻轻搭在她后脖子,他又说:“好。”


    除了啜泣,还有吸鼻子的声音,但是不在身边。


    吴瑧猛地一顿,缓缓从怀抱里抽出来,转头见还算空旷的屋子,门边倚着秦莫,芷期和凰丂坐在窗边木椅子上,苍梧、银娘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


    吴瑧猛摔回被窝,头蒙进被子里,脚趾收紧到差点抽筋,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


    秦莫噗一声笑,吴瑧把被子蒙得更高。


    “哎哟女娃娃,我们都是过来人,你害臊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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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越这样说,吴瑧越觉得没法见人,身体蜷得更紧,不肯露头。


    “银娘,你不是有话同瑧儿说么?”钟延拍了拍肩头鼓起的被面,“瑧儿,我们先出去了。”


    吴瑧没出声,但是想起晕倒前最关键的那事,听见其他人的脚步声走出去后,从被子侧面伸出手拽住钟延的衣袍。


    “那个,文山的女修,后来?”


    “他们走了,只有银娘在。”


    吴瑧一点点拉下被子,露出两只眼睛,她自己能感觉到,连眼下都是热的。


    “被芳草神女安置在楼下,我帮忙助他师兄渡劫,她答应日后再算账。”


    “……好吧。”


    这地方看着眼生,吴瑧朝房外多瞟了几眼。


    “此地是药修们出门采药修炼的暂居所,每洲都有。”银娘解释,但是说话蔫蔫的,蹲在床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不至于吧,刚才那段后遗症这么大?


    “瑧,明明是我……”银娘肩膀一抽一抽,“明明是我捅伤的你,你还要替我隐瞒。”


    吴瑧即刻反应过来,问钟延:“你探我记忆了?我设了术的,探我记忆比道法反噬还要严重。”


    “咱们神魂相合,反噬的力道没那么重。银娘说你被南阖洞族人伤了,但我见他们族里人修为普遍不高,便起了疑心,担心其中另有隐情,你又昏迷着,所以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探你隐私。”


    银娘还在一抽一抽地哭,吴瑧给她抹掉眼泪:“没事的,那刀细得很,不疼。”


    “骗人,你明明疼得站不住,神情也很痛苦。”


    “??你们看的是我的记忆吧?还能看见表情。”


    “世子神通,又与你默契足,能通过记忆里的话声和语气还原你当时的模样。”


    吴瑧一惊:“还能这样!那你铺展记忆的时候分作两屏?”


    好歹学过不少现代知识的古董世子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一屏为你所见,一屏为你的动作神情,不过只有对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做到这样。”


    说话的间隙,银娘也哭停下来,吴瑧轻手去拭她脸颊上的泪痕,但是她前面哭太猛,拭不干净。


    “好啦,都怪施术者心机重,特意放把刀,防止别人把你带跑。诶?他们要送你去冥婚,对象是谁?”


    “刑客。”钟延淡淡道。


    “……刑客是他们少主?”吴瑧随即反应过来,“他死了?”


    “应了诅咒,入南阖洞族后化成了海沙。”


    吴瑧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叹什么,毕竟刑客死有余辜。“本源诅咒,加上迎劫失败,天要亡南阖洞族,钟延,你为什么要横插一手?”


    “敬重天道是一回事,”钟延扶她躺下,“顺不顺应我自有定夺,稚子无辜,何须牵连。只可惜布施空间术的人仍躲在背后,我预感这人定与咱们发现黑云族据点那事有关。”


    经他这么一提醒,吴瑧也回忆起来,当时就觉得奇怪,残害凡人却没遭道罚,或许真的跟空间术有关。


    “再歇歇,有些事急不得。”


    吴瑧看着他,睡意渐浓,知道他给自己下了凝睡咒,毕竟之前做噩梦没休息好。


    这一次见到故人,吴瑧潜意识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到陆老师,两人一起研究神镜。


    梦见钟延悬在高高半空,浅浅地笑道:“我在此星,万山露雪,灵意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