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他的回答让江梓琳心头璨然,但她脸上还是留有几分矜持,问面前的男人:“真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骗过人?”叶清楠笑回。


    领口微敞,他身材本就清瘦,脖颈处那抹清晰的凸起跟随谈吐上下滑动,袖子随意卷几截,露出流畅悦目的肌肉线条。


    可偏偏那人生了副极淡的眉眼,给人的感觉犹如烈酒下肚不断上溢的余香,越品越甘醇。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间男子千千万,江梓琳为何一眼相中叶清楠,除了他的本事,还与这副皮囊脱不了关系。


    她倒了两杯红酒,步伐轻盈,落座在他身侧,叶清楠长臂搭在沙发软垫,她坐在被他间接环抱的区域。


    江梓琳为他递酒,眼色潋滟,饱含万千情绪,犹如成熟的红苹果,只待人指尖采下。


    因为隔得近,不经意发现叶清楠眉角处的伤痕,她温热的指腹浅浅抚过,怜惜之情不加遮掩,“清楠,你这是怎么了?”


    叶清楠没回避,慢慢摇晃手中的红酒杯,“小伤。”


    他漫不经心回答,端起杯子摆在两人中间,轻轻扬眉,江梓琳意会,将自己那杯端来,与他碰杯。


    叶清楠扬起下颚轻抿一口,温酒入喉,他阖起眼皮,似在回味,发出声感慨,“好酒。”


    江梓琳痴迷般凝望面前的男人,胸口泛起微微涟漪。她在感情世界中并非懵懂小白,从前无数次的恋爱经历,哪次不是身心撤得干干净净?


    唯独这次,在这棵树上栽了跟头。


    人都是慕强的,她欣赏他的本事,地位,才能,所以费尽心思想成为叶清楠背后的女人。


    夜晚是用来消遣的,她私心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不知不觉间,他杯中红酒已空,江梓琳为他重新斟满。


    叶清楠眉梢浅挑,眼神玩味,温柔道:“梓琳,和我分开那段时间有没有做什么傻事?”


    江梓琳在他跟前化身一条柔软的蛇,因为他的血亦是冰冷,相似的体温吸引她攀炎附势,与此同时,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他与她是同类。


    “和你分手后,我那段时间整日去夜总会买醉。清楠,其实我见过很多男人,但他们都不是你。”


    叶清楠看起来醉了,钳住她下巴,缓缓摩挲。江梓琳逐渐沉迷于他的柔情,抿起唇瓣,似在无声宣泄他这几日的冷漠。


    女性真是一个矛盾体,有时强大到能以单薄的身躯抵挡千军万马,有时又会被只言片语戳了痛处,溃不成军。


    究其原因不过是有了软肋,想把软弱一面留给在乎的人。


    叶清楠淡笑不语。


    江梓琳离他又近了些,大腿紧贴叶清楠西装裤,胸前的柔软压在他精壮的小臂,顶端的茱萸带来粗粝的磨砂感。美人、温床近在咫尺,叶清楠坐怀不乱,悠悠尝了口红酒。


    “清楠,你告诉我,你真和夜总会那个陪酒女在一起了吗?”


    这个问题,江梓琳在乎极了,论家世,论出身,论相貌她哪里不如,哪里又差?


    听到陪酒女三字,叶清楠瞳色略显晦暗,旋即恢复淡然。男人唇角微扬,分出缕视线给她,开口即是凉薄,“年轻漂亮,听话懂事,等我喜欢哪天够了,自然就不要了。”


    他没有否认,并且不打算结束。


    江梓琳明白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好多说什么,她嘴唇微微下撇,眼神湿润,像是随时都要掉下颗泪。


    叶清楠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薄唇因红酒浸润更显性感,他长臂一伸,把江梓琳搂入怀里,温言细语,“梓琳,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是个正常男人,看见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想试试。你得清楚,即便我们结婚,我也会有小三,小四,小五...”


    “嘘。”江梓琳听不下去了,伸出食指抵在他唇间,“清楠,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要一个名分。”


    叶清楠眉眼弯出弧度,继而握住她葱白的指关节放在手心把玩,须臾,缓声问,“那你在乎什么?”


    “在乎江崇国吗?梓琳,我不是一个好人,和我结婚的话,我可是会把老丈人送入监狱的。”


    柔色渐退,他的嗓音逐渐狠厉,宛如暮色下逐渐出鞘的刀锋,仅是一缕银光,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暧昧荡然无存。


    因为他的话,江梓琳眼瞳霎时一紧,温存抽离,人也变得警惕,“你什么意思?”


    “咚—咚”


    回答她的是门外短促的敲门声。


    一下一下,时缓时重,毫无节奏可言,分明是盛夏的夜,她的皮肤却冷的生出阵阵寒颤。


    “去开门就知道了。”叶清楠松手,重新倒了杯红酒,顺便也替她斟满。


    容不得多加思考,江梓琳稍理浴袍,快步去玄关开门。


    门外的赵洲见她这副打扮,垂眸说,“我来找叶总。”


    叶清楠正在客厅惬意品红酒,举止优雅,暗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中徐徐摇晃。


    “叶总,您要的文件拿来了。”


    赵洲把东西摆在茶几。


    “别给我看,拿给江小姐看。”


    赵洲给江梓琳递去,女人接过,指尖微颤,他在心中默默叹息。


    文件记录的都是江崇国这几年在叶氏私下的流水开支,金额惊人,近八位数,如果被揭发,免不了牢狱之灾。


    越往后翻,江梓琳脸色就变得愈发难看,痛苦中带着不堪,吃惊中带着后怕。


    翻到最后一页,她无助蹲下身子。


    叶清楠语气叹惋,“江叔一把老骨头,把他告上法庭并非我本意,可是梓琳,事实摆在眼前,铁证如山,我也没有办法。”


    眼前这个男人毫无温情可言,江梓琳嘴唇抽搐,乞求道:“清楠,你别这样做。”


    叶清楠顿了一会,仿佛心软,继续说:“但人可定胜天。”


    男人薄唇微起,“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单方面取消婚约,其次不许私下找那姑娘麻烦,如果你能办到,这份文件我就当从未出现。如果办不到,”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沉,“那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叶清楠,你不是人。”


    江梓琳紧攥文件,忿忿起唇。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叶清楠的反应无关痛痒。他从沙发起身,几步走在江梓琳跟前,拾起她下巴,深邃的眼窝仿佛两道旋涡,夺魂摄魄,“既然知道我的为人,如果以后再去叶家乱说话,我的做法会比现在狠十倍。”


    言毕,他将车钥匙丢给赵洲,先行离开。


    江梓琳瘫在木地板,眼眶逐渐擒满泪珠,她早知这个男人并非善茬,可她偏偏不听父亲劝告,执意想和他有个结果。


    如今得此狼狈结局,叶清楠,叶清楠,江梓琳垂下眼睑,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既然我没能如愿以偿,又岂会让别人把你轻易夺去?


    绝对不可能。


    瞧着失魂落魄的江梓琳,赵洲于心不忍,一时感觉自家老板心肠竟如此狠毒,如此对待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


    但转念一想,老板年纪轻轻就能独挑叶氏大梁,没点异于常人的果决狠厉是走不长久的。


    既然如此,他内心只希望江小姐能早日迷途知返,寻得良人。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喧嚣渐褪,街口小贩叫嚷,车身在人流中艰难穿行。


    赵洲打一把方向盘,车子驶离繁华商业街,拐入一条悠长僻静的沥青路。


    空气在沉默中凝固,潮热熏化了残留的酒精分子,今晚发生许多事,走马观花回想一番,宿舍楼下的那幕被打上深深的烙印,挥之不去,难以忘怀。


    现在叶清楠明白她的“有点事”是什么意思。


    即便并不关注娱乐圈,他也对“祁然”这个名字记忆尤深。第一次见到这二个字,不是在各大综艺节目的嘉宾栏,而是季慈的个人资料上。


    初见,叶清楠便觉季慈举止大方,谈笑有度,并非普通人家出身。早在签协约之前,他就摸清她的家世。


    在他尚未从商时,就对江都商业巨贾季从南有所耳闻,早年如日中天,如今日落残阳,结局不免令人唏嘘。


    叶清楠根本没想到季慈会是他的女儿,与此同时,他也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时间的先后顺序如此重要。


    季慈的年少经历他未曾参与,自然无从目睹那场花年雨季的深刻爱恋。他心里在乎却又无法用言语表达,于是冒着被她仇视的风险,也要删照片,断掉她的念想。


    姑且算他自我感觉良好吧,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叶清楠一点点收获季慈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允许他靠近,甚至她偶尔的主动。


    可能她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感情,可能祁然在她心里并非这么重要。正好借着这次去澳洲出差的由头,他给她时间慢慢理,到底选谁。


    如果结局不如他意,但人定胜天,他不是一个坏人,却也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好人。


    为达目的,他向来不择手段。


    赵洲把车开到悦庭庄园,驶入地下车场前,他问了句,“叶总,要我去把季小姐接来吗?”


    “不用,你早点回去休息。”


    叶清楠浅浅揉着鼻骨,下车,乘电梯上楼。


    进屋后,他换上居家拖鞋,独自去衣橱整理衣服。


    独居加之公务繁忙,孟锦没少在叶清楠耳边念叨让他找个保姆,可早些年的独居生活让他的日常起居并不轻易依靠他人。


    如果有,叶清楠希望这件事可以由妻子接管。


    依稀记得,一个月前,也是出差,也是这个位置,季慈为他收拾衣物时晨间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她柔软的身姿,垂散的黑发,安静的侧颜,叶清楠在一旁悄然凝视许久。


    心头像是用羽毛挠了下,忽而被撩得上下不定,叶清楠扔下西装外套,掏出手机,他容许自己再给她拨个电话。


    只要她温柔地对他说声晚安,今晚发生的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现实很擅长泼冷水。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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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通,他等来的不是久违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询问,“喂,你哪位?”


    叶清楠眼眸微眯,脸上瞧不出喜怒,“我找电话的主人。”


    对方回答,“我是她男朋友,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我替你转告。”


    叶清楠没回,大掌死死握住刚刚掐断的电话,手背青筋暴起,胸前的鼓动难以自抑。伴随一声闷重的巨响,手机被无情摔在木地板,摔得稀烂,满目疮痍。


    他双手叉腰站在原地,来回踱步,有气无处撒,似是觉得箱子碍眼,一脚踢出几米远。


    叶清楠忿忿走去书房,拨通座机,冷声命令,“明天帮我准备一部新手机,如果这几天有人联系,不是公事,”他顿了顿,随后启唇,“不用告诉我。”


    -


    翌日清晨,喜鹊独挂枝头,叽叽喳喳叫不停。


    季慈一大早出宿舍,时间尚早,不见学生踪影,只有舍管阿姨在室外收拾杂物。远远瞧见树荫下头戴鸭舌帽的男子,她秀眉微蹙,确定四下无人,才放心走过去。


    离他几步远的位置站定,季慈问:“你为什么不让经纪人过来?”


    “因为我想见你一面。”祁然笑说。


    “好,现在人也见到了,请问可以把手机还给我吗?”季慈朝他伸手。


    “以后仔细点,幸亏是熟人,万一让坏人偷走事情就不好办了。”祁然递上手机,顺便补充,“我加你微信好友了,这次不可以把我删了。”他温声命令。


    季慈闻言打开微信,发现通讯录置顶的头像,不悦,“你为什么随便动我手机?”


    “小慈,过了这么多年,你的锁屏密码还是我们生日的结合。”祁然自顾自答,满脸欣慰。


    “只是忘记改了。”


    季慈眼睑微垂,刻意回避他灼人的视线。


    天色渐亮,学生陆续从宿舍楼出来,不愿引人注目,她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走吧。”


    “好,看你进宿舍我就走。”


    她点点下巴,无说其他,转身离开,迈台阶前回头望了眼,那抹笔直的身影依旧伫在树干旁,目送她离开。


    季慈叹了口气。


    回到宿舍,手机电量所剩无几,抓住关机前宝贵的一分钟,她打开和叶清楠的聊天对话框以及通话记录,全部空空如也。


    手机电量告罄,自动关机,望着漆黑的屏幕,季慈沉思许久。


    -


    之后几天历经大大小小几场考试,季慈整个人忙得像不得闲的陀螺,逐渐将叶清楠淡忘。但偶尔的深夜也会盯着聊天页面发呆,结果通常是无声叹息之后默默退出界面。


    转眼来到周四,又结束一场考试,值得欣喜的是下场考试安排在一周后,意味着紧绷的期末生活终于可以松松阀门。


    中午,季慈和叶语卿一同去食堂吃饭,这几天,两人“各怀心事”。不同的是,季慈生性沉稳,擅长隐匿情绪,而叶语卿截然相反。吃饭时,对桌时不时传来浅浅的叹息,季慈终于忍不住,便问:“你这几天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叶语卿扒拉着盘里的饭菜,恹恹回:“季慈,我心里好难受。我想告诉你,但请你一定要保密。”


    “你说。”


    “我哥找了个在夜总会陪酒的女人。”


    季慈指尖微顿。


    叶语卿反应过来,慌乱解释,“季慈,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人品好坏不能按职业贵贱来区分,我这是就事论事。”


    季慈敛眸,淡声回:“我明白,你继续。”


    叶语卿这才继续说下去,“我爸给我哥安排了联姻对象。”


    季慈彻底沉默,麻木听对面人讲,“我爸还说如果他不娶,就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现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说我该怎么办?”叶语卿无助眨动眼睫,乞求帮助。


    季慈摇摇脑袋,无声扒了口饭菜。


    心窝一搅一搅的,呼吸逐渐困难,强行压住身体的不适,她起身收碗筷,对还在低头吃饭的叶语卿说,“语卿,我有东西落在教学楼,你慢慢吃,我去看看。”


    叶语卿说好。


    周五依旧是没有收到叶清楠消息的一天。


    周六在悦庭庄园补完课,季慈没着急回学校,而是去了叶清楠公寓。


    开门前季慈也有犹豫,她害怕在房间遇见其她年轻貌美的姑娘,害怕她们语气轻蔑地问她哪位?


    但身体做出的反应永远是第一意愿。


    “滴”的一声,指纹解锁成功,她推门而入。


    客厅空无一人,她去了书房,去了卧室,去了衣帽间,统统没有他的身影,甚至连一根发丝都没发现。


    季慈独自坐在沙发,整个人说不出的落寞。过了许久,涣散的视线逐渐凝合,似是下定某种决心。


    她拿出手机,打开沉寂许久的聊天对话框,季慈没给他打字,而是发去一条语音,“叶清楠,我们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