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 29

    悦庭庄园


    叶清楠正参加视频会议,期间不时地拿起手机,查看与季慈的聊天界面。面对威逼利诱,她最终如妥协般回复道:【不用,我自己去拿。】


    然而,他看了眼时间,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想: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来?


    他又不能拉下面子主动过问。


    平日无论公司事务如何繁杂,他都能如鱼得水地应对自如,唯有在感情面前,确切地说是在面对那个人时,他竟束手无策,百般力不知何处下用,甚至不惜采用威胁这种下作手段。


    叶清楠撂了手机,视频中经理以为自己哪说错话,惴惴询问,“叶总,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搓了搓眉,沉声回:“继续。”


    八点钟,会议终于结束,长夜漫漫,叶清楠上半身倒向座椅,手指轻扣扶手,微微闭目,闲散休憩。


    整个公寓寂静得只剩男人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门口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敲门声,震碎了沉寂的暮,敲击动作停止,害怕是幻听,叶清楠起初并未有所反应。


    直至清脆的“咚咚”声再度飘到书房,他猛然立起身子,座椅因受力太大向后滑行一段距离,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叶清楠步履如风,立于玄关处整了整衣衫,而后将微湿的手掌搭在门把,徐徐下压,嗓音低沉,“知道密码还在门口干什么?”


    屋外的人脸色一僵。


    江梓琳涩笑,“我不知道你公寓密码。”


    “你怎么来了?”


    叶清楠眉梢一蹙,神态愈发清冷。


    江梓琳:“我听谢医生说你上周伤了手臂,所以我过来看看。”


    这个多嘴的谢之筠,叶清楠当即决定这月砍他工资,眸中隐含不耐,“好多了,谢谢。”


    江梓琳故作轻松,“不请我进去坐坐?哪怕喝杯水也好。”


    “算了吧,不太方便。”他看了眼腕表,漫不经心地回。


    她自嘲般扯唇,“爸爸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你讨厌我是应该的。清楠,我们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是吗?”


    叶清楠抬眸,须臾片刻,松了口,“进来吧。”


    这是江梓琳第一次来叶清楠公寓,两人在一起的几个月,他一次也没主动邀约,反倒是江梓琳多次暗示想去他那儿留夜,但每次都被他以时间太晚拒绝。


    现在想来,叶清楠或许一开始就没有把她摆在女朋友的位置,当时叶道恒病重,同意与她交往,也只是一种权宜之计。


    想到这儿,江梓琳心寒大片。


    叶清楠在吧台倒水,礼貌疏远地给她递来一杯,江梓琳接过说了声谢谢。


    注意到沙发上的单肩包,拉链处还挂着小熊玩偶,她笑着问,“你这里怎么会有女生的包?”


    叶清楠迟疑一瞬,淡声说,“我妹妹的。”


    “还记得当初我因为你妹妹和你吵架?”


    “过去的事,再谈没意思。”


    江梓琳不听,自顾自地说,“清楠,我只想问一句,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心?”


    叶清楠抿唇,“天不早了,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我不走。”江梓琳近乎执拗地要一个答案。


    叶清楠耐心同她解释,“都是成年人,早就过了动心的年纪,我不选择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不合适。”


    “是吗?那你告诉我,谁合适?”


    “江梓琳,你越界了。”


    叶清楠连名带姓喊她,沉声警告。


    男人眼色阴鸷,很明显压着火气,江梓琳知晓不该继续招惹,失落转身。


    这时,公寓门从外打开,屋内两人共同抬眸望去。


    季慈站在玄关,和客厅这对男女对视,江梓琳神色晦暗,收起脸上的失落,嘴角升起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你是谁?”


    她敛眸,平静地说,“家政服务。”


    江梓琳不屑质问,“打扫卫生的居然知道密码?”


    季慈眼睑低垂:“如果不需要,那我就去别家了。”


    说完就要走。


    “你敢。”


    说话的是叶清楠。


    季慈被迫停步,原地立正站好。


    他在那边悠悠开嗓,“没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走什么?”


    季慈背对他翻了个白眼。


    江梓琳这次倒是识趣,嗓音亲昵,“清楠,谢谢你今日的招待,我改日再来。”


    叶清楠语调僵硬,一点面子没留,“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用过来了,我们的关系就到这儿。”


    江梓琳挑眉,“叶清楠,什么话都别说这么绝对。”


    叶清楠凤眸微眯,身上散出危险的气息,“江梓琳,什么事想清楚后果再去做。”


    “看你,随便开个玩笑就生气,怎么说,我还是你前女友呢,真是一点也不温柔。”江梓琳拍了拍他肩膀,“我走了啊,可别想我。”


    季慈贴墙而站,紧盯鞋尖方向,江梓琳路过时上下打量她一眼,轻哼一声,挥门而去。


    “你还准备在哪站多久?”


    人走后,叶清楠坐在沙发,对着门口的背影闲声质问。


    季慈迈着扭捏的步子,来到沙发跟前,微怨,“早就告诉叶先生不要轻易告诉我密码,这不刚刚撞破您的好事?”


    叶清楠要笑不笑的,“我要是说我从没和江梓琳上/过床你信吗?”


    大抵是没想过他竟会如此坦诚,季慈脸上有些挂不住,拿包准备走,叶清楠早一步夺来。


    “问你话呢,信不信,嗯?”他心情姣好。


    她不答,拉扯间,不小心蹭到他手臂,只闻他闷哼一声。季慈停了动作,嗡声问,“你手臂好点没?”


    “好不好你不会自己看啊?”


    叶清楠将手臂横摆在跟前。


    季慈沉默几秒,吐出口长长的呼吸,坐在他身旁,拉过叶清楠手臂置于大腿,慢慢撕开胶布边缘,一点点的,动作轻轻的。


    撕开一看,她不免倒吸口凉气。


    这是一条蜿蜒近20厘米的疤痕,凹凸不平,皮肉二度经过针线缝合,上面还透着暗红的血斑。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好似一块上等的宝玉突然多了条裂缝,任谁都觉得惋惜。


    叶清楠唇角弧度渐深,“季小姐,这是心疼了?”


    季慈抬眼看他,话语多了几分严肃,“叶先生的伤由我而生,心不心疼另说,抱歉总归是有的。”


    “既然抱歉的话,不妨今晚留下陪我。”


    “叶先生不是说好不再强迫我吗?”


    叶清楠语气放缓,“那季小姐可否今晚留下陪我,权当可怜我这个孤家寡人?”


    季慈坚定地摇头,说不想。


    叶清楠吁口气,满是无奈,“不想就不想,天黑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季慈握着单肩包起身,“叶先生早点休息。”


    叶清楠点点头,“好,那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季慈行动有一霎停滞,心窝隐约泛起失落和空虚,却也不做停留地迈过门槛。


    -


    回去路上,司机放了首陈小春的《相依为命》,歌词唱道:年华像细水冲走几个爱人与知己,抬头命运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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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柱罩下来剩我跟你...


    手机相册空荡荡,却不及心头那份残缺,季慈一时不知该抓住什么。


    她生气的究竟是叶清楠擅作主张删掉照片,还是他摧毁了她的秘密岛屿,从今往后再无依靠,只能随波逐流,没了身心。


    关于答案,季慈不愿深究。


    车子驶入主路,离悦庭庄园愈来愈远,司机望眼后视镜,随口一说,“姑娘,后面那辆车跟我们一路了。”


    季慈回身,6666的车牌,漆黑肃穆的车身隐藏在黑夜,唯独那双幽如深潭的眼眸不甘沉于夜,如吸铁石般狠狠攫住她。


    她握着手机,想给他发消息,反复多次,最终落了手臂。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宁大门口,季慈付钱下车,街口人车寥寥,那辆黑色的庞然大物停在校门口公交牌处。车头大灯为她一人照出条路,季慈装作不经一瞥,随后匆匆移眸,安然自若进了校园。


    赶在门禁前回宿舍,舍友们早就洗漱完上床,她放下背包,望着桌上的小蛋糕,拿勺子浅浅挖了一小块。


    抹茶不如刚出炉清新,苦涩的口感留在舌苔和喉口,季慈轻微勾唇,不清楚在笑什么,拿勺子又挖了一小块放在嘴里。


    留下一半,做明天早餐。


    吃完蛋糕去阳台刷牙,鱼缸里的小金鱼仿佛也在休息,季慈顽劣心起,取起指扣敲了敲鱼缸的玻璃外壁,小金鱼倏一下煽动尾巴,躲进海草里。


    鱼缸是透明的,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殊不知暴露得一览无余。


    自己不知,旁人看得清楚。


    谁又敢说自己不是一条金鱼呢?


    -


    晨光熹微,正值六月,夏意颇浓。


    季慈今早出门穿了套牛仔背带裙,裙摆及膝,露出纤细光洁的美腿,头发梳成马尾垂在一侧肩,站在校门口等车。


    一辆丰田商务车停在石阶下,赵洲从车里下来,见到他,季慈眸色暗了几分。


    赵洲礼貌邀约,“季小姐,这么巧,我正要去悦庭庄园,顺路,要不要上车?”


    季慈凝着他看,不作表态。


    “季小姐,如果那天我说的话让你产生不适,那我向您道歉。”他拉开后排车门,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慈觉得他身上真的有几分叶清楠的影子,都擅长将对方架在道德制高点,以退为进。


    犹豫再三,还是上了车。


    车上,没等季慈主动过问,他便主动诉说缘由,“叶总这两天需要静养,公司的重要文件一般我负责送过去。”


    季慈扣着手指,许久,轻声说,“你老板的事情,我很抱歉。”


    “叶总说这件事全由他一人引起,和季小姐无关。”赵洲沉稳作答。


    季慈眼睫微颤,忽然觉得赵洲出现在宁大门口是叶清楠刻意为之,什么路过,都是借口。


    不得不说,他的道歉手段实在拙劣,无所不用其极。


    更可悲的是,她竟在被动接受着。


    抵达悦庭庄园,季慈道了声谢,正准备下车,赵洲和她说,“季小姐,如果您有什么话想说,请单独去找叶总。”


    忆起昨晚,季慈稍作停留,轻笑着开口,“赵先生,你老板经常带别的女人回家吗?”


    “据我所知,您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赵洲通过后视镜观摩她表情,后排女子前额微垂,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又或许是下车就抛于脑后。旁人根本无法从她脸上探知其他,对她而言,仿佛什么都无关痛痒,无关紧要。


    目送她的身影入小区,赵洲将车驶入地下车库,文件久久未到,老板该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