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11

    十一点,从江都飞往宁州的航班准点落地,天空蓝得耀眼,太阳拨开厚重的云层,折射出细碎的光束。


    季慈取出行李,走出机场大楼,远远便望见马路对面停着的那辆黑色路虎,以及倚在车门的年轻男子。


    是的,她最终还是选择“麻烦他。”


    徐常羽迎光站,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一个多月没见,棕褐色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短了许多,显得人越发精神。


    没等季慈走近,他熟练接过她手中的行李,都没给人拒绝的机会,热切询问:“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手心突然一空,季慈局促回:“挺好的,你呢?”


    他笑了下,有丝无奈:“马马虎虎吧。”


    季慈疑惑地望着他,似是想给他解释的机会,但又在思考倘若她主动询问对他们现阶段的关系来说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她好像失去了与异性相处安全距离的把控,但还是出于人道主义问了句,“有什么心事吗?


    他语速平常:“家里想安排我出国。”


    季慈淡淡地“哦”一声。


    她想,如果当初家里没出事,她可能现在早在国外了吧?


    “其实出国挺好的,现在国内大环境这么卷。”季慈带着善意回。


    话一脱口,她就后悔了,像他们这种有钱有背景的人,应该根本不会在乎这个所谓的大环境吧?


    “话没错,只是出国后有些朋友就不能经常见面了。”徐常羽看着季慈说,听不出什么语气。


    “怎么会?”她安慰他,“真正的朋友都会互相记挂的。”


    徐常羽轻声反问:“真的吗?”


    季慈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当然。”


    徐常羽扬眉,似在说,谁知道呢?继而对季慈说,“上车吧。”


    季慈无声叹息,跟在他身后。徐常羽打开车门,季慈正欲弯腰,他下句话却打断她即将进行的动作。


    徐常羽有些喜出望外,“清楠哥?你怎么也在机场?”


    季慈身型微顿,下意识抬眸望去,只见叶清楠一身褐色风衣站在台阶,着目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屹立。


    这人肩宽腿长,身材比例逆天,好似生来的衣架,就是这烂大街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款式,也可以穿得很出挑。


    季慈莫名想起了那件驼色大衣。


    面对徐常羽的询问,叶清楠笑了笑,暖阳照耀下,眉宇间那抹淡淡的阴霾好似也被抚化,“去外地出差刚回来。”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量,语气暗含调侃,难得多问了句,“来接女朋友?”


    徐常羽一怔,挠了挠鼻尖,“不是女朋友,是朋友。”


    季慈更是手足无措,倒不是因为这个“女朋友”称号,而是忆起安静躺在微信通讯录里的黑色头像。


    她不禁想,如果他知道米妮小姐就是咖啡小姐后,会不会加快自己被炒鱿鱼的速度?


    但目前来看,叶清楠表现还算大度,既没旧事重提,也没在同学面前揭她短,让她可以自由呼吸新鲜空气。


    徐常羽终于反应过来,“清楠哥,你司机没来?”


    “嗯,可能路上耽误点时间。”叶清楠看了眼手表。


    徐常羽:“要不上我车?”


    季慈咽了下喉,虽然也不是没和他同车过,可当时不是还不知道他是幕后老板吗?


    如果现在要她和叶清楠同车,季慈恨不得原地消失。


    叶清楠望了眼一言不发的某人,将这细微的动作捕捉入眸,他说了句玩笑话,“我希望应该不是个电灯泡。”


    “怎么会?清楠哥,你别拿我开涮了。”徐常羽不禁逗,脸颊泛起丝红晕。


    听着他调侃肆意的腔调,季慈觉得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于是轻笑着开口:“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叶先生,我想您误会了。”


    叶清楠闻后唇角勾勒出弧度,不置可否地点点下巴,幽黑色的瞳仁好似一张渔网,将人内心的想法全部捕捉,无处遁形。


    见他毫无道歉的意思,她的前额低下几度,眼神温柔且锐利,像只被惹怒的小猫,即将触发应激反应。


    见过大风大浪的叶清楠丝毫没被震慑住,他竟心生顽劣地想再逗逗她,瞧瞧这只猫能多忍气吞声。


    徐常羽看不懂两人间的针锋相对,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邀请叶清楠上车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出现在视野内。


    跟在叶清楠身边年岁久了,自然也学会了他那套处事风格,赵洲恭敬打开车门,沉着嗓音说,“抱歉,叶总,路上堵车,来晚了几分钟。”


    叶清楠淡淡一笑,耐人寻味地说:“还不算太晚。”


    上车前,他瞥向那对年轻男女,像长辈的叮嘱:“常羽,路上开车慢点,把人安全送到学校。”


    徐常羽:“清楠哥,我明白。”


    季慈僵硬挤出一抹笑,应该笑得很难看吧,她想,因为叶清楠已将闲散的目光收回。


    黑色奥迪逐渐驶离视线,徐常羽方对身旁的女生说,“我们也走吧。”


    -


    不得不说,叶清楠一席话就像台风,处在风眼时不觉,一旦过境后劲十足,将原本朦胧的面纱卷开,露出一个容不得人忽视的事实。


    那就是车内这对男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慈的答案和刚才一样,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徐常羽却在想,我该怎样才能在朋友前面加个前缀,比如说男女?


    怀着这个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他不动声色地往副驾方向瞥了好几眼。一次两次季慈还没在意,次数多了,她开始起疑,问:“你干嘛总看我?”


    徐常羽暗自松口气,讪讪地说:“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季慈失笑,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明明是我麻烦你了。”


    她说,“改天请你吃饭吧,为了感谢你大老远把我送回学校。”


    “害,都是小事。”


    徐常羽语气如常,殊不知内心早已乐开花。只是稍微出了一点力就换得一个来之不易的独处机会,他还是很欣慰的。


    季慈无聊把玩手指,不疾不徐地问:“你和语卿哥哥关系很好吗?”


    她没有直称那个人大名。


    季慈的声音轻若翠竹,不带丝毫目的,仿佛只是想起来偶然问一问,若是忘记也不深究。


    徐常羽顿住几秒,“你是说清楠哥啊。”


    “对啊。”她只得硬着头皮答:“感觉他挺有…魅力的,年纪轻轻就…就这么有钱有能力...”


    罪过,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编不下去了。


    “确实。”徐常羽专心看路,目不转睛地说:“不是我自带滤镜,常春藤联盟留学回国,短短几年就创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这能力绝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说到这儿,他笑了下,显出上颚小小的牙尖,“你知道清楠哥私下被人称作什么吗?”


    “是什么?”


    季慈耐心倾听,露出欣赏的神情。


    “宁州大佬最想钓的金龟婿。”


    “我从小到大佩服的人不多,清楠哥算一个。”


    季慈心想,确实,他的自私强势,霸道狠厉令人望尘莫及,自愧不如。


    -


    路虎缓缓停在宁大门口,霸气沉稳的车身本就引人注目,奈何车子的主儿长了张惊为天人的脸,尤其耳垂那颗黑耀色细钻,简直男女通杀。


    路过的美女已经不动声色拿出手机,想去要微信,可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副驾女生身上。


    只见他亲手打开副驾车门还不够,甚至害怕人磕着脑袋,掌心撑在头顶。季慈与他交换眼神,有丝无奈,“我不想第二天成为别人口里的闲谈。”


    “我做错什么了吗?”徐常羽一脸茫然地反问。


    “你没错,是我错了。”


    应该让他找个人少的地方停车的。


    季慈这样想着,徐常羽已将那个粉嫩的行李箱拖过来。


    路过一对校园情侣,女朋友见到这幕,悄声和男友抱怨,“你看人家男朋友多贴心。”


    季慈心脏突得一跳,赶忙接来这个烫手山芋,低声说了声谢。


    徐常羽凝着她眼睛,“没事。”


    但他明显有话没说完。


    季慈抿抿唇:“那我先回学校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季慈。”刚走两步,听到徐常羽在后面喊,她回身问,“怎么了?”


    徐常羽向前走了两步,两人距离再次拉近,他缓缓启唇:“我知道有些话现在讲不太合适,但我想告诉你,如果你并不排斥我的出现,请你给我一个接近你的机会。”


    徐常羽刻意强调,“这不是追求。”


    只是接近,像正常朋友的接近。


    季慈的沉默让他误以为是拒绝,他先一步开嗓,“你先不要着急拒绝我,可以给我点时间,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再判我死刑也不晚。”


    季慈的反应很平淡,没有诧异,没有羞赧,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你觉得我哪里吸引人?算上这次,我们总共也才见过三面而已。”


    “第一次,下雪天一见你我就在想,怎么可以有女孩子长得这么漂亮;第二次在别墅,我们的四指连弹,我没想到我们居然可以这么默契;第三次,是现在,我想我已经有点喜欢你了。”


    季慈不予置评,莞尔,“你知道吗?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谁?”


    她微微摇头,还是算了吧,那个答案于他而言着实过于残忍。


    她明白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可她又该说些什么?


    他和她就这样长久地相视,却相互不语。


    阳光正好,春光肆意,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说拒绝。最终,他脸上的笑容拨动了她心头某根沉重的弦,季慈说:“别忘记我还欠你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