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联盟国的决定
“当然，打款周期也需要考虑其中。”
李奕接着补充了一句。
一亿块银元，哪怕是用纸币，以及实物兑付，而不是用现银，可这么大一笔数字，也不是能一下子打款的。
这么大一笔借贷合同，打款周期最少也得以年为单位。
比如说，一年支付一期，多少期完成支付之类的。
宗端行闻言，面露思索之色。
他沉吟许久之后开口说道。
“陛下，日本方面若想要向大唐借贷，这么大一笔数字，日本方面的抵押物也必须得值这个价钱才行。”
“以微臣看来，我大唐或许可以让日本以其关税，盐税，矿产等进行抵押。”
“在其支付完大唐贷款的本息之前，大唐要对日本的关税和盐税进行监管，并插手矿产开发事宜。”
正如清末时候列强对中国的一般，大唐如今不过是将列强的手段，用在日本身上。
李奕听罢宗端行的汇报，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询问道。
“那么利息呢？”
宗端行纠结一下。
“陛下，年利百分之五，分为30年还清怎么样？”
“如今我大唐的民间贷款，利息大致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之间，对外的贷款一般都会提高一些利息。”
“百分之五属于合理范围。”
“而打款周期，则是可以分为五年，每年给日本方面打款两千万。”
“在微臣看来，每年价值两千万的外来订单，已经足以刺激大唐的工业进一步发展。”
李奕闻言，稍稍沉吟一阵之后说道。
“贷款利息低了！”
“定成百分之十吧！”
“其他倒是都可以。”
李奕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随着银矿产量暴增，银价将会迎来大跌。
各国的货币都会迎来一波通货膨胀。
即便大唐如今采用的不是单纯的银本位制，而是金银本位制。
可货币价值同样难免受到银价波动的影响。
百分之五的利率，搞不好最后大唐贷款所能收获的利息，还没有通货膨胀货币价值暴跌跌的多。
对此，李奕的解决之法是，在银价暴跌的时间到来之前，将大唐的货币制度给过渡到金本位去。
到时候，日本要还钱，就只能按照金本位来还！
宗端行闻言，点头表示明白。
李奕接着说道。
“还有就是，贷款金额不一定是一个亿。”
“这一个亿只是幕府方面开口而已，这里面还有的谈，或多或少都有可能。”
“这么着吧，回头银行方面派个专业团队，去日本专门负责此事……”
宗端行闻言，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继续说道。
“陛下，微臣今日前来圆明园，还带来了大唐皇家银行今年的营收报告。”
“您是否要过目？”
李奕闻言，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点头道。
“可以，呈上来吧！”
宗端行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报告交给了李奕的贴身太监王忠，然后由王忠再转交给李奕。
李奕接过报告，便翻阅起来。
看着报告里的内容，李奕面露微笑。
【开元历4558年，大唐开泰六年，大唐皇家银行营收报告。】
【开泰六年，大唐皇家银行总营收为6523万块银元，银库存银增加11%，达到了两亿一千万块银元。】
【一年中，贷款总数为3829712宗，坏账率仅为4.3%，剩下的都可盈利。】
总得来说，去年一年大唐皇家银行的营收还是不错的。
即便是坏账，但因为有抵押物做担保，损失也还算可控。
不管是盈利，还是存银量，都有所增加！
唯一的问题就是，增长幅度去前几年的狂飙突进比起来，明显放缓了许多。
而原因李奕也明白，便是因为来自民间的银行的竞争。
不过，李奕对此却是采取鼓励态度。
怎么说呢，如果大唐目前只有大唐皇家银行这一家银行。
虽然短时间内来看，大唐皇家银行可以得到极快的发展，但代价却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唐皇家银行就会形成垄断。
而垄断一但形成，大唐皇家银行内部就要出问题了，贪腐，怠惰，不思进取，得过且过，这些人性中的弱点，会不可避免的一一冒出来。
而那时，大唐皇家银行不可避免的将会走向下坡路。
到时候，那些人指不定就敢给李奕搞出一个垄断全国金融行业的巨无霸，但却年年亏损的账目出来。
对于当官的那些人的尿性，李奕可太了解了。
而想要避免这种事情发生，除去要搞内部监管之外，外部的竞争也是不可或缺。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内务法家拂士，外无敌国外患，国恒亡！”
一个国家，一个组织，必须得有强敌在侧，有外敌的威胁和压力，才能最大程度上的延缓自己内部腐烂的时间点到来。
翻看完宗端行递交的账目，李奕将其合上，然后说道。
“今年大唐皇家银行的工作完成的很不错，朕很满意。”
“传朕的命令，给大唐皇家银行上下职员，全部都再加三个月的薪水，算是年终奖……”
“嗯，卿家也不例外！”
宗端行闻言，面露激动地下拜道。
“微臣谢陛下隆恩。”
李奕轻轻点头，而后说道。
“不必多礼。”
“若真想谢真，卿家便帮朕管好了大唐皇家银行。”
“等到来年，再给朕交一幅满意的答卷来！”
宗端行深吸一口气，表情中满是激动和振奋。
“微臣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
里士满！
随着前段时间新奥尔良港陷落，如今的里士满再不复前段时间马纳萨斯会战胜利后的欢欣热烈，而是开始变得气氛沉闷。
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
不时的可见马车驶过路面，在黄土路上留下明显的车辙，车子上坐着的绅士商人们脸色都是肉眼可见的忧愁。
国会大厦，会议室内。
总统杰斐逊·戴维斯，陆军部长卡洛斯，弗吉尼亚军团司令罗伯特·李，财政部长劳伦斯等人齐聚一堂。
“卡洛斯部长，不知你这边可有把握尽快收复被联邦军攻占的新奥尔良港？”
杰斐逊·戴维斯目光灼灼的盯着卡洛斯看，眼神中满是期盼。
卡洛斯闻言，表情凝重的摇摇头说道。
“总统阁下，北方军在拿下新奥尔良港之后，便在新奥尔良港布置起了防御。”
“我军不是没有尝试着收复新奥尔良港，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得益于后装武器时代来临，机枪铁丝网登场，现如今在战场上防守方所能获得的优势实在太大。
机枪铁丝网一搭，不付出个几十上百倍的伤亡代价，绝不可能拿下一座防御周密的阵地。
而这也就使得，联盟国想要收复新奥尔良港，所需付出的代价将会极为惊人。
甚至，即便付出代价，也做不到！
嗯，当初北军进攻新奥尔良港，便是得益于己方舰队占优，有舰炮的重火力压制。
否则的话，北军想要攻下新奥尔良港，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杰斐逊·戴维斯闻言，脸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纠结。
“新奥尔良港被占，联盟国向外贸易的通道被截断，各州农场主手头的棉花都开始积压，这样下去不行啊……”
在新奥尔良港被联邦军攻占之后，联邦军不光是封锁外国向联盟国提供军火。
更是连联盟国的对外出口都给封锁了。
这对于以种植业为支柱产业，全靠出口棉花粮食等农产品来维持经济的联盟国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
现在还是时间尚短，一但新奥尔良港被封锁的时间长了，那可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这个结果，哪怕是杰斐逊·戴维斯都无法承受。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杰斐逊·戴维斯将目光看向了联盟国第一大将罗伯特·李。
“李将军，不知你能否带兵去收复新奥尔良港？”
罗伯特·李闻言，脸上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弗吉尼亚军团还需驻守里士满，防备北军自华盛顿南下……”
在马纳萨斯会战结束之后，北方便开始征召民兵，筹备迎接南方的攻势。
随着新奥尔良港之战取胜，北方在战场上夺回一筹，北方军的态度已经由积极防守改为主动出击。
警钟已经敲响，大军随时可能南下。
在当前这样的情况下，联盟国的主力弗吉尼亚兵团肯定是不能轻动的。
杰斐逊·戴维斯闻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诸位，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棉花和粮食运不出去，军火运不进来，再这样下去，战局岂不是要败坏吗？”
杰斐逊·戴维斯话音落下，四周顿时陷入沉寂之中。
一张张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沉凝。
忽然，外交部长奥顿·柯立芝开口说道。
“总统阁下，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英国和唐国的力量。”
“他们不是想要在联盟国沿海获取一个港口吗？”
“不如干脆就把新奥尔良港给他们！”
“只要能重新打通海运，那我们即便把新奥尔良港给出去也是值得的。”
“反正现在新奥尔良港也不在我们联盟国的控制之中！”
奥顿·柯立芝此言说罢，众人脸上都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杰斐逊·戴维斯见此，开口说道。
“这倒也是个主意。”
“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交由柯立芝部长你去同大唐和英国方面联络……”
奥顿·柯立芝闻言，只是用力点头，将事情应承下来。
……
唐人街，大唐使馆！
黄维启和一名穿着西式燕尾服的中年人分别坐在一张桌子的两侧。
桌子上，摆着一口锅子。
锅子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白粥的锅底起起伏伏，里面几片艳红的牛肉翻飞，并在高温下逐渐变色。
空气中弥漫着香味！
黄维启手指扳动，查了几个数，估摸着差不多之后，他夹起一筷子牛肉，在调好的打边炉料汁里沾了沾，然后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感受着牛肉的鲜，白粥锅底的甜，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满意的神情。
“赵先生，您快尝尝，这美利坚的牛肉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和我大唐的牛肉比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对面的赵先生闻言，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同样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品味着牛肉的味道，虽然北方出身的他有些吃不惯南方人这清淡的口味。
和打边炉比起来，他更喜爱爆辣鲜香的火锅。
但是，这并不妨碍赵先生在吃东西的同时，露出一个喜欢的表情。
“不错，不错！”
“黄大使的这里的粥底火锅深在下之心啊！”
黄维启见此，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呵呵的。
他拿筷子夹起一筷子龙虾肉，放入锅中，一边等着龙虾肉煮好，一边询问。
“不知赵先生今日来本官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先生笑笑，也没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道。
“在下此次来访，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黄大人。”
黄维启抬了抬下巴，将煮好的龙虾捞起，放入小碟，而后接着询问。
“赵先生有话直说！”
赵先生闻言，脸上的表情虽是一滞，但还是继续说道。
“黄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在下前段时间向南卡罗来纳州那边的大种植园主，订购了一批棉花，总数大概有六万吨的样子。”
“但是，因为北方的联邦封锁港口，所以，这些棉花都运不出去。”
“虽然棉花一时半会儿的放不坏，但那么大一批棉花囤着，确实积压了我这里大量的资金，已经影响到了生意。”
“所以，这才来找黄大人，希望黄大人可以帮帮忙……”
赵先生家原本是山东地界有名的大地主。
随着大唐大兵打进山东，在山东组织分田，赵家迫不得已开始转型，将变卖土地所得到的钱财，投入到了生意场上。
如今正在做的就是纺织生意。
赵家联合周边好几个大地主，开办了一个棉纺园区，专门生产棉布，棉纱，成衣等纺织品。
生意做的很大！
为了能够拿到低价棉花，将纺织厂的成本给压下去，赵先生这才远渡重洋，来到美国。
不成想，之前的生意做的好好的，如今却是被兵祸牵连，走不了货。
一下子那么多的棉花积压下来，赵先生别提有多难受了。
要知道，他向美国种植园主购买棉花的钱，可不是自家的钱。
而是向银行借贷的款子！
这笔款子要是不能及时还上，那光是利息也够他喝一壶的。
说话间，赵先生将一个木盒推给了黄维启，面带讨好的说道。
黄维启放下手中的筷子，随手打开木盒。
只见木盒中，是几条小黄鱼。
屋外的阳光穿过玻璃，投射在黄澄澄的金条上。
看着黄澄澄的金条上所闪烁着的诱人光着，黄维启喉结忍不住微微滚动。
这几条小黄鱼都不太大，但加起来最少也值个千把块银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黄维启身为大唐驻美大使，俸禄加出差补贴每个月虽也有不少，但对他来说，这小黄鱼依旧挺扎眼。
黄维启虽然心动，但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将木盒合上重新推了回去。
“赵先生还是收回去吧！”
“这件事本官真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封锁港口的是联盟国的人，本官还能出面帮你联络一下，可这次封锁港口的，却是联邦国的海军。”
“本官在那边可没多大的面子……”
如今大唐摆明了车马支持联盟国，和联邦国之间的关系自然会很恶劣。
虽然联邦国不敢就此直接向大唐宣战，可不会放任大唐商船随意进出南方港口，却是肯定的。
如果事情能办的了，黄维启不介意捞点外快。
但办不了的事情，钱他是不会收的。
收钱办事，这么点底线黄维启还是有的。
赵先生闻言，表情纠结的说道。
“黄大人不能帮着想想办法吗？”
黄维启库苦笑一声，摊了摊手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我能拉来一支舰队，给你打通港口吗？”
如果是在南洋，大唐说不定真就派遣舰队来打通港口了。
可是，这里是美洲啊！
距离太远了，唐军即便想要插手美洲事务，也是鞭长莫及。
赵先生闻言，神情明显失望。
黄维启见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招呼对方继续吃。
赵先生见此，知道黄维启这里没办法，也就没有久留，告辞离去了。
黄维启见此，也不以为意，只是继续施施然的享受着美味。
但就在这时候，一名侍从自外边走了进来，开口汇报道。
“大使阁下，联盟国的外交部长奥顿·柯立芝在外求见。”
黄维启闻言，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
旋即便说道。
“快去将人请进来！”
侍从闻言，当即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出去请人。
不多时，便将奥顿·柯立芝给带了进来。
离得老远，奥顿·柯立芝便开口十分热情的招呼道。
“嘿，黄，我的朋友！”
黄维启从座位上起身，和奥顿·柯立芝拥抱了一下，然后说道。
“柯立芝，你今天来的正好。”
“我正在吃午饭，打边炉，给你添一双筷子，一起吃吧！”
奥顿·柯立芝闻言，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很快，他便也在桌边坐下，侍从送上来一副烫洗好的碗筷。
并为他调好了料汁，倒上酒水。
奥顿·柯立芝十分熟练的用筷子夹起一片牛肉，然后送入口中。
一阵咀嚼之后，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good！very！good！”
“这可真是美味啊！”
奥顿·柯立芝和黄维启打交道多了，如今已经学会了用筷子，并用的极为熟练。
黄维启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柯立芝先生，不知道你这次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难不成是贵国国会商议好，决定要将哪个港口租借给我大唐了吗？”
奥顿·柯立芝被黄维启用言语挤兑了一下，动作明显一滞，但还是说道。
“当然，就新奥尔良港怎么样？”
黄维启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说道。
“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这新奥尔良港现在可不在贵国手上吧？”
奥顿·柯立芝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
“这就要看大唐的本事了。”
“如果大唐能将新奥尔良港拿下，那么新奥尔良港就是大唐的了。”
“我想这种事情对大唐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黄维启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滞，面露纠结。
之所以纠结，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大唐如今究竟有没有插手美洲战局的想法。
奥顿·柯立芝见此，趁热打铁道。
“这件事我不光是向大唐说了，还同英国方面做了沟通。”
“大英那边对此事颇为意动！”
奥顿·柯立芝其实是在扯犊子。
如今的英国再度深陷于克里米亚战场，虽然大体上占优，沙俄被他们压着打。
但是，所需投入的人力物力也是天文数字。
英国想要在克里米亚开战的同时，再插足美洲战事，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英国大使在听闻奥顿·柯立芝的说法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其实不是意动，而是婉拒。
为了不将事情说死，这才说了句先看看大唐那边的意见。
然后奥顿·柯立芝便打着英国的大旗，来忽悠大唐来了。
嗯，外交嘛，就是这样的，只要能达成目的，那么坑蒙拐骗都算正常手段。
黄维启听完这话，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揪着下颌的胡须开始琢磨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黄维启说道。
“这或许也是个主意……”
“本官会将此事上报朝廷，到时候，看朝中的决断吧！”
“呵呵，今日不说这些，吃饭，先吃饭！”
……
开泰六年很快过去。
时间进入了开泰七年，也就是西历1862年。
在开年之后，大唐和日本方面迅速达成共识，日本方面全盘答应了大唐提出的几个条件。
并同大唐签订了一份六千万块银元的借款合同。
随着双方在谈判上达成共识，江户湾内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是逐渐散去。
大唐的渤海舰队于江户港口靠港。
大唐新任驻日大使赵鑫培，邀请德川幕府当代将军德川家茂登上大唐渤海舰队的旗舰威远号战列舰，出席签约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