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狮子大开口（8K）
“除此之外，再命人调查一下柴知新的家庭状况！”
“柴知新是死在任上的，朝廷有必要照顾其家属，给些优待……”
李奕开口继续吩咐。
虽然他李奕为人有些小心眼，睚眦必报，但他从不亏待功臣却也是真的，且出手还相当大方。
要不然在打天下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都愿意为他效忠。
一旁的王忠闻言，当即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转身告退。
而李奕则是将目光看向了李载，继续考校起了他的功课。
……
呜！呜呜！
一阵汽笛声响起，伴随着蒸汽机放气发出呲的一声，一辆火车缓缓驶入京城站。
车厢内，陈新坐在车窗边，就着窗外的阳光翻看着手中的一张报纸，神情悠闲。
而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则还放着一只精巧的茶杯，茶杯里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
不同于普通车厢里的拥挤逼仄，陈新所乘坐的，是火车的贵宾车厢。
非但宽敞舒适，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包厢，且还免费提供各类酒水食品。
只不过，这种贵宾车厢的票价也是远比普通车厢昂贵，几乎是其几十倍。
随着火车停靠，陈新面前桌子上茶杯里的茶水明显晃了一下，洒出来些许。
将手中的报纸合上放下，陈新迈步走出小包厢，在乘务员的带领下向着车门的方向走去。
下了车，陈新一眼便看到了前来迎接自己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中山装，鼻梁上带着金丝边眼镜，脸上一团和气的中年男人。
当然，这个世界的中山装自然是出自李奕的手笔。
用专业的话术来说也就是，皇帝陛下综合中式以及西式的服装设计特色，以简洁，便利，舒适为宗旨，所设计出来的新款服饰。
被李奕任命为“工作装”！
意思是工作时候穿着的。
这新款工作装刚一面世，便在大唐上下掀起相当大的热潮。
不少人都开始争相定制穿着。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衣服不符合礼制。
但既然衣服是皇帝设计的，那就不是衣服符不符合礼制的问题。
而是礼制符不符合衣服的问题了！
那中年人一眼便看到了陈新，主动上前来迎接道。
“哈哈，是陈新同学没错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带班老师，姓吴，你可以叫我吴老师，或者老吴都可以！”
陈新见此，哪里敢直接叫老吴，快步迎上前去道。
“吴老师好，辛苦您亲自来火车站接我了。”
吴老师满脸笑容的说道。
“嗨，这没什么。”
“你这样的人才，全国各所大学都抢着要。”
“你既然选择了我们京城大学，那我们京城大学自然不会亏待你。”
“走吧，我带你去学校报道！”
陈新点点头，然后快步跟上，和吴老师一起向火车站外走去。
陈新是江苏人士，从小便展现出了相当不俗的数学天赋，自懂事起便跟着他的父亲，一位当铺的账房先生给东家算账。
他的父亲在工作的同时，也在借工作之便培养他学习算数。
在陈新十二岁之后，更是借钱把他送进入一间师资力量丰厚的公立中学学习。
嗯，大唐皇帝重视科学，数学等科目不是什么秘密，陈新既然有这个天赋，陈父哪怕是砸锅卖铁，也不会让他浪费。
在学校学习期间，陈新展露出了相当不俗的天赋，任何难题在他这里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通，一通就精，仿佛数学专门向他打开了一扇大门。
在完成几年中学的学业之后，陈新被老师举荐参加一场全国范围的数学竞赛，成功获得第一名。
且成绩还断崖式的领先其他参赛人员。
而后，他便被大唐国内几所顶尖大学争抢，都想让他前来自己这里入学。
最终，陈新选择了开价最高，教育资源最为丰富的京城大学。
嗯，京城大学直接给他在学校附近分了一套房子，外加还给了五百块银元的奖学金。
要知道，京城大学的校址可是在京师内城的，且还是顶好的地段，那里的一套房子，价格少说也得大几百块银元。
甚至，就连他这次从江苏前来京城的车费，都是京城大学出的。
直接坐的就是贵宾车厢！
这个待遇不可谓不优厚。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车站，来到大门口。
吴老师带着陈新走到了一辆汽车旁，笑呵呵的说道。
“上车吧！”
“这可是校长的专车，老师我也是占了你的便宜，否则，一般想坐校长的车可不容易。”
说话间，吴老师甚至亲自为陈新拉开车门，请他上车。
咔哒一声，车门关闭。
车子缓缓启动，向着京城城区的方向行去。
陈新坐在车里，透过车窗观察道路两边的景色。
看着那些路灯，绿化带，以及一栋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陈新的眼神中不免有些惊叹。
京城果然不一般！
虽然他之前是在苏州上学的，苏州的发展速度也不算慢。
但是，苏州和京城比起来，真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在苏州的时候，陈新走在道路上，所能感受到的是舒适，是惬意，是江南水乡中的似水温柔。
可在京城，陈新所能感受到的却是火热，是朝气，是大干快跑的激情和热烈。
对于京城，陈新现在脑子里所能想到的只有两个词，那就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他能够感受到，真的是一切都在为发展让步，社会整体都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即便稍有问题，也无碍大局。
看着这一切，陈新心中不由得想到，那些史书上的盛世，大概率也就是眼前这般模样了吧？
忽然，陈新脸上的表情一滞，因为他忽然看到前方道路上，汇聚着一群游行人群。
这些人身上，清一色的学生装，有男有女，肉眼可见的青春活力。
这些学生们手中举着标语，举着旗帜，一个个涨红着脸庞大声喊着什么。
“发兵！征日！”
“让日本人为他们的暴行付出代价！”
“征日！征日！”
“严惩杀人凶手！让日本人血债血偿！”
“……”
陈新下意识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吴老师，开口询问。
“吴老师，京城这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街上有这么多人上街游行？”
吴老师看了一眼车窗外，然后将视线收回道。
“小陈你或许不知道，前段时间日本方面传回来消息，大唐的驻日大使当街遇刺身亡。”
“学生们得知这消息之后，都是义愤填膺，这不，组织起来游行示威，要求大唐征日严惩凶手呢！”
“嗯，这些游行的学生中，有不少都是你的校友呢……”
学生，可谓是最好鼓动的群体！
年轻热血，冲动不计后果，再加上他们现在所接受的教育中，有着相当明显的民族主义洗脑宣传内容。
所以，这些学生很容易就会被鼓动起来，参与游行，要求朝廷强硬对外。
而这，便是舆论！
陈新闻言，只是若有所思的点头。
而后，他便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车子一路向着京城大学的校址开去。
在抵达京城大学之后，陈新先是被带着去报道，而后，又被带着去见校长。
吴老师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校长可不光是咱们大学的校长，还在朝中教育部挂着职衔呢。”
“每日里事情都忙得很，今天也就是你来了，要不然，想见校长一面可不容易。”
陈新闻言，只是点头，心中很是庆幸。
很快，两人便来到一间办公室外，吴老师抬手敲门。
而后，两人被一名秘书给迎了进去，一同走到一张桌子面前。
桌子后，坐着一个穿着中山装，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气质看起来颇为儒雅随和的老者。
这人名叫宋义，正是京城大学的校长，兼大唐教育部教材审议局副局长。
从三品！
以他的官职地位，哪怕是在放眼整个京城，那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
“陈新来了啊？”
“坐吧！”
“嗯，吴老师也坐！”
在两人坐下之后，宋义便安排自己的秘书前去泡茶。
然后，他又接着对陈新说道。
“陈新，你能选择我们京城大学，校长我心怀甚慰。”
“相信我们京城大学一定不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选择。”
“以我们京城大学的师资力量，教育资源，我们一定能让你有个更好的未来。”
稍微顿了顿，宋义继续说道。
“只要你的成绩不错，奖学金和各类补贴，学校都不会吝啬。”
“甚至，将来校长我可以推荐你进入大唐最顶尖的几所研究所去深造……”
如今的大唐，得益于李奕对科学技术的重视，非但在教育上投入重资，甚至还在国内投资了好些研究所。
有研究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科技的，制药的，天文的，材料学的……
可谓是五花八门！
这些研究所中，不光是有大唐自己培养的人才，甚至还再西方挖了不少顶尖的科学家来。
嗯，科学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如果挖不动，大概率是你的钱给的不够多。
只要钱给够，不敢说全部，可至少七八成都可以挖的动。
宋义接着和陈新两人说了会儿话，然后这才让两人离去。
在离开前，宋义将自己胸前口袋里插着的那支钢笔拿下，递给了陈新，然后说道。
“陈新，这是校长我给你这个学生的见面礼。”
“希望你能够在学校里不忘会出现，好好学习，争取尽快崭露头角，为大唐的发展做出更多的贡献。”
陈新双手接过校长递过来的钢笔，满脸认真的说道。
“校长放心，我明白！”
“我一定不会让校长您失望的！”
宋义点点头，满脸笑容。
吴老师带着陈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然后又带着陈新区学校的宿舍办理入住。
对于陈新这样的学校，学校颇有优待。
他所居住的宿舍并不是多人间，而是单人间。
且还是那种带有独立卫浴的单人间。
两人走到房间门前，吴老师伸手打开了房间内的电灯。
瞬间，整个房间便被照的内外透亮，亮如白昼。
“且看吧！”
“为了方便你们晚上学习，学校专门给你们的房间里配了电灯。”
“嗯，电费，水费学校全包了，不用你掏一分钱……”
虽然如今的大唐电灯和自来水都还算是比较奢侈的东西，但大唐给学校方面的扶持力度却也是很大的。
在相当多的层面都很有优待！
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苦什么都不能苦教育。
李奕是真的在将这件事贯彻落实的！
……
日本，江户！
海水碧蓝，如同一块瑰丽的蓝宝石。
一阵微风吹来，在海面上掀起一阵阵的波纹。
渔民驾着小船下网。
渔网被甩开铺散在海面上，然后缓缓沉下。
不多时，船上的渔民们开始收网，随着一阵阵吆喝，渔网被渐渐收起。
渔夫们看着渔网中那些不断扑腾的鱼儿，一个个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网里都是鱼，这次收获肯定不少，大家伙儿加把劲儿啊！”
带头的汉子大声呼喊，一群渔民开始合力收网。
随着一阵吆喝，渔网被逐渐拽起。
网中扑腾不止的鱼儿越发明显！
“快！动作快！”
又是一阵大喝。
终于，渔网收网成功。
看着被倒入船舱内的鱼，渔民们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只是就在这时候，一阵刺耳的汽笛声响起。
低沉有力，穿透力极强的汽笛声响彻整片海域。
渔民们下意识放下手中的活儿，将目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碧蓝一片的海面上，忽的出现了一片黑点。
黑点逐渐放大，竟是一条条船只。
只不过这些船只并非是一般的渔船或者商船，而是清一色的钢铁战舰。
钢铁装甲上虽涂防锈漆，但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反射着寒光。
船只甲板上，炮台的轮廓非常明显，黑洞洞的炮口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惊胆颤。
船只的烟囱里，不断飘着黑烟。
庞大若小山般的战舰横亘于大海上，给人莫大的压迫感。
眼见战舰越来越近，这些渔民们不由得感到腿软。
“天啊，这是什么？”
“是……是大唐的战舰！”
“大唐派战舰来日本了……”
混乱之中，这些日本的渔民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喊，然后驾船就往来时的码头跑去。
很快，随着渔船返航，大唐舰队抵达日本的消息便也开始在江户城内外如同长了翅膀般传开。
整个江户城，瞬间陷入惊慌之中。
街头上，随处可见脚步匆匆的行人商贾。
很多地方都已经乱做一团！
……
幕府官邸！
几名幕府老中迅速凑在一起碰面。
“大唐的舰队已经抵达江户外海！”
“根据大唐那边的通报，大唐的渤海舰队将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于江户外海进行实弹演习……”
安藤信正脸色难看的说道。
“大唐这究竟是准备做什么？幕府不是已经说了会给大唐一个交代吗？大唐至于派遣舰队前来？”
阿部正弘神情是明显的紧张。
虽然大唐的舰队目前只是实弹演习，但搞不好演习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真的。
一但大唐真的对日本动手，幕府方面恐怕无法抵挡！
嗯，幕府连劳师远征来犯的英军舰队都打不过，需要大唐出面才能完成和谈。
就更别提大唐呢！
双方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诸位老中，我们幕府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听说大唐京城有好多学生都在游行示威，要求大唐对我日本发兵……”
大唐京城作为整个东亚东南亚的政治中心，无数人都在关注着京城的动向。
像是有人示威游行这种大事，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学生的示威游行，也是大唐在进行舆论宣传和外交施压。
否则的话，如果没有朝廷的默许，游行刚开始就要被镇压。
众人闻言，都将目光看向了说话之人。
正是当代幕府将军德川家茂。
德川家茂的脸上满是惊慌和恐惧，年轻的他尚不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众人闻言，皆是忍不住默然。
就在这时候，堀田正睦终于开口说道。
“诸位，便由我出面，去同大唐进行谈判吧！”
“我想，如果我们能够给大唐一个交代，满足大唐的要求，大唐也不一定会对我日本动兵……”
之前幕府和大唐的交涉，便是一直由他出面负责。
如今大唐大兵压境，堀田正睦自然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众人闻言，都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堀田正睦继续说道。
“在我出发之前，幕府方面提前准备一批酒肉佳肴，越多越好，准备用于犒军。”
“待我出发时带上……”
别看大唐摆明了是来找日本麻烦的，但是，面对来势汹汹的大唐舰队，德川幕府这边却依旧要准备物资犒军，以安抚大唐那边。
他们并不敢和大唐撕破脸！
德川家茂闻言，只是点头表示可以。
堀田正睦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继续开口询问道。
“对了，刺客的口供整理的怎么样了？”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一并也都带上。”
负责审讯刺客的安藤信正闻言，当即站出来点头道。
“堀田君放心，刺客的口供均已经整理好了。”
“完整的证据链条也已经准备完毕！”
“除此之外，我们也在着手准备抓捕倒幕派的重要人物……”
堀田正睦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
大唐渤海舰队司令官李武，同大唐新任驻日大使赵鑫培一起站在渤海舰队旗舰威远号的甲板上。
此时的威远号正在进行实弹演习！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舰炮不断轰鸣，后坐力通过船身传导道海水之中，在海面上留下一道道明显的波纹。
炮弹落入水中，炸出一根根水柱，江户湾的海面上，带着明显海腥味的水雾弥漫。
在炮击声的伴奏下，两人一同眺望着远方江户港口的方向。
赵鑫培望了望港口上的炮台，然后转头询问道。
“李司令，我军若要进攻江户，舰队能否打掉日军的炮台？”
李武闻言，只是点点头说道。
“赵大人放心，若是真的开战，以我军舰炮之威力，一轮射击就能让炮台哑火。”
“日本修筑炮台所用的水泥标号，只是最普通的民用水泥，强度并不高。”
“且整体结构也只是水泥加砖石，而没有钢筋加固。”
“这种等级的工事，最多也就抗一抗实心炮弹和小口径的爆炸弹，在我军的270毫米舰炮面前，和纸糊的无异。”
江户港口的炮台，是在大唐的协助下才完工的。
大唐帮助幕府修建炮台，自然不会不留后手。
赵鑫培闻言点头道，如此，便放心了。
两人说话间，一名海军士兵前来禀报。
“报，启禀司令官阁下，德川幕府方面派来使者求见！”
李武转头和赵鑫培对视一眼，而后说道。
“去将人带来吧！”
士兵闻言，抱拳离去。
不多时，他们便将堀田正睦给带了过来。
堀田正睦刚来到甲板上，离得还有老远便忙不迭的下拜行礼。
“日本幕府老中堀田正睦，拜见上国天使大人！”
日本人没别的优势，就是会跪。
堀田正睦这次跪的那叫一个利索。
赵鑫培见此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冷脸说道。
“呵呵，不知贵使前来，所为何事？”
嗯，他并没有叫堀田正睦从地上起来。
堀田正睦见此，便依旧跪在地上，只是开口说道。
“回天使的话，小人此来一为犒军。”
“二是为向大唐解释，柴大使遇刺只是一个意外，绝非幕府有意为之。”
“如今，幕府已经将刺客捉拿归案，并准备着手抓捕幕后黑手，定会给大唐一个满意的交代！”
“还请大唐方面暂熄雷霆之怒，勿要擅动刀兵，以免伤了两国和气！”
堀田正睦的态度十分端正。
赵鑫培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上前几步去将堀田正睦搀扶起来，赵鑫培这才接着说道。
“大唐的大使不能白死，幕后真凶必须得伏法，必须押往大唐接受审判！”
赵鑫培这话有两层意思。
一为大唐要凶手，二为大唐需要赔偿。
这两者缺一不可！
堀田正睦闻言，深吸一口气道。
“小人和柴大使生前也是好友，柴大使之死，小人心中也甚是悲痛。”
“幕府方面愿意为此做出赔偿！”
赵鑫培脸色更好看了些，带着堀田正睦进了威远号的会议室。
李武对着旁边的副官点点头，将指挥舰队演习的事情交托给他，然后迈步跟着赵鑫培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嗯，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他是要唱黑脸的。
赵鑫培身为大唐新任的驻日大使，接下来还要在日本展开工作。
所以，不好把和幕府的关系搞的太僵。
这样的话，自然需要一个人出来扮演坏人的角色。
嗯，就是李武这个军方的代表了！
三人前后进入会议室，在赵鑫培和李武各自落座之后，赵鑫培数次开口邀请，堀田正睦这才敢坐下。
只不过，堀田正睦虽是坐下了，可也只坐了半个屁股。
脸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拘谨。
几人刚坐下，李武便将双腿交迭搭在桌子上，而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取出一根叼在嘴上，看也不看对面的堀田正睦。
一旁一名警卫员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来，用火柴为李武点烟。
李武深吸一口香烟，烟头忽明忽暗。
他张嘴向对面的堀田正睦吐出一口烟雾，然后说道。
“说吧，幕府方面能给大唐什么赔偿？”
“如果赔偿不够，本将可不答应！”
堀田正睦不抽烟，被李武吐出的烟雾呛到了。
但他却也没敢多说些什么，只是抿了抿嘴，然后开口说道。
“幕府方面愿意就此事向大唐，以及柴大使的家眷做出补偿。”
“共计十万块大唐银元！”
“并且，幕府方面愿意追授柴大使一个日本的爵位，以表彰柴大使为大唐和日本的传统友谊，而做出的卓越贡献……”
李武闻言，将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而后不屑的嗤笑一声道。
“打发叫花子呢？”
“十万块银元？都踏马不够我渤海舰队出动一次所需的煤钱。”
“还有，你日本那破爵位谁踏马稀罕啊！”
“柴大使是死在任上，为国捐躯的，大唐自然会追授他大唐的爵位。”
堀田正睦闻言，心道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大唐这次绝对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打发的了，幸好幕府方面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大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幕府方面一定全力满足！”
堀田正睦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
李武闻言没再继续说话，而是将舞台交给了赵鑫培。
赵鑫培见此，伸出几根手指道。
“第一，此次刺杀柴大使的幕后真凶必须得到严惩，不管他是谁，大唐都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二，幕府需对柴大使的死亡做出赔偿，以及承担大唐渤海舰队出动所需之军费，总计1000万块银元！”
“第三，自即日起，德川幕府需向大唐开放全部内陆地区，允许大唐的商人僧道自由往来经商传教，建设学校等。”
在此之前，日本虽然也是大唐的商品倾销市场之一，但由于幕府方面始终实行闭关锁国的国策。
开放的港口就那么几个，且大唐商人还不被允许随意离开开埠的城市，进入日本内陆活动。
而大唐作为宗主国，又不好对其逼迫太过，所以，倾销起来颇为不顺利。
如今，大唐便准备借着这次柴知新遇刺的事情，彻底打开日本市场。
“第四，柴大使是在京都遇刺的，所以，大唐要在京都地方设立租界，并进行驻军。”
大唐之所以要在日本京都驻军，其实是为了可以就近控制日本天皇。
如果德川幕府不受大唐控制，那么大唐随时可以扶持天皇来压制幕府。
政治嘛，追求的就是一个平衡！
“第五，日本天皇去天皇位，改称日本国主。”
“今后每代日本国主继位，都需先获得大唐皇帝之圣旨册封。”
“第六，为了保护大唐旅日侨民之安全，大唐将会在江户设立军港，驻扎舰队，希望幕府方面配合大唐工作。”
“第七，大唐要获取日本本土的矿产开发权，包括石见银山等。”
其实这个时代的石见银山已经基本上快枯竭了，目前石见银山所能产出的矿产大概已经是以铜矿为主，矿山的价值其实有限。
但日本其他的矿产资源还是有些的，具有开发价值。
“第八，虾夷岛上的阿伊努人也已经向大唐称臣，成为大唐藩属，日本方面不得再继续向虾夷岛用兵。”
虾夷岛改名北海道，那还是在明治维新之后，而日本大规模移民开发虾夷岛，也是在那之后。
在此之前，虾夷岛并不重要！
大唐要让日本停止进犯虾夷岛，对德川幕府来说，并非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阿伊努人向大唐称臣也是事实，只不过目前还在走流程。
正因为如此，大唐这才准备借着柴知新遇刺身亡的事情，来趁机彻底斩断日本伸向虾夷岛的爪子。
甚至进一步肢解日本！
彻底解决日本这个不小的威胁。
说罢，赵鑫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入腹，赵鑫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堀田正睦。
堀田正睦在听罢大唐提出的条件之后，忍不住面露纠结之色。
虽然他早已意识到，大唐可能会对幕府狮子大开口，但却没有想到，能开到这种地步。
大唐目前所提出的这些条件，实在是太过分了！
“上使，大唐提出的这些条件实在是太过分了些，幕府恐怕不能接受！”
堀田正睦咬牙道。
赵鑫培闻言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李武便将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拍着桌子说道。
“不能接受？”
“呵呵，你莫不是以为大唐现在是在和你商量？”
“告诉你，这些条件，是我大唐的底线。”
“幕府要么答应，要么就开战！”
“我大唐的将士，如今都正等着军功加官进爵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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