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番外11 昭昭回忆,灼灼宁川

修宁川掀开床帐,在床边坐下,望着她道:“想听什么?”

宸昭女皇翻过身,回道:“就是那首狸奴调。”

她抓紧被子,期待地等他开口,但他却迟迟未唱。

若是以往,修宁川不会不依她,只是此刻他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他问道:“为何想听我唱这个?”

宸昭女皇平素在朝中说一不二,但她最脆弱和最不设防时,就是在睡着后以及临睡前。

如今,在这样的夜里,她很想听他再唱一遍这首曲子。

察觉到她的异常,修宁川伸手捧住她的脸,继续追问道:“为什么我唱了哄睡的歌,你就愿意让我进到你的心里去?”

宸昭女皇道:“你不想唱就算了。”

修宁川轻笑一声:“我愿意唱,但是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它这么重要,可以告诉我吗?”

宸昭女皇扭过头,又翻身背对着他。

看来她对这位皇夫了解还不够多,他的劣根性除了固执己见外,还有喜欢刨根问底。

修宁川不声不响地除掉外袍也上了床。

“啾啾。”

乳名就像女皇心中的禁地,她立即翻过身,怒瞪着他。

修宁川揽住她的背,笑着解释道:“我唤啾啾,只是想吻你,你这样看着我,总是让我”

他主动移过去,两人的身体接触后,女皇的眼眸瞪得更大些了。

“不想吗?”

修宁川徐徐说道:“都半个月了,从没有旷过这么久。”

女皇的困意彻底散了,因为修宁川将他的中衣解开。

他道:“陛下册立我为皇夫,难道不是看上了我的容色?”

听到他的话,她的手作势要推他,却被拉住,按在他光滑如玉的肌理之上。

修宁川不是孩童,岂会相信一首童谣就能撬开她的心门。

宸昭女皇咽了咽口水,道:“寡人岂是那等好色之徒。”

“不是么?”修宁川闷笑一声,道:“那陛下的手为何往我腰下钻?”

宸昭女皇也不害羞,直接道:“是因为你故意勾引寡人。”

修宁川是一位合格的皇夫,他只要想做的事情,什么都做得好。所以女皇把内廷之事交给他,十分放心。

他愿意去做的事,总能做得出类拔萃。

一如此刻。

他的掌心碾过她的腰窝,缓缓移落。

恰似匠人打磨秘色瓷器时,用釉刷扫过陶胎最薄之处,小心翼翼,又要确保能够上色。

窗柩漏进的夜风,卷着残香,沾露的芙蓉花在簌簌凋瓣。

他的中衣不知何时垫在了她的身下,衣领的轻纱彻底透出里边的篆文。

宸昭女皇忽然伸手向下抓住他的肩,气喘微微地道:“够了。”

修宁川抬起头,温柔地拒绝道:“还不够。”

女皇的眼眸变得湿漉漉的,小腹酸麻着,她有点委屈地道:“我还是更想听你唱童谣。”

修宁川愣住,难道是他想差了。

他皱起眉,确认着:“真的只是想听我唱一首歌,而不是别的?”

宸昭女皇迷茫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说着,想到他刚才都干了什么,她撇了下嘴,道:“皇夫脑子中都装了些什么?”

修宁川跪坐在她腿间,失落地道:“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女皇坦率道:“喜欢是喜欢,可我的意思”

她想起这个,就有点儿难为情。

狸奴调,是修宁川哄真真睡觉时唱过的。

有一夜,她到了星枢殿的门口时,就听见他轻声唱着:呼噜噜,呼噜噜,毛团化作暖梦袄

语调轻柔缓和,宸昭女皇就这么站在门口听着,真真停止哭闹,她满身疲惫感都消失了,也开始困顿。

那一夜,她不用攥着那块旧布料,也睡得香甜。

而后,她还专门打听这首曲的名字,甚至还请了乐师在紫极殿演奏,但都没有收到从皇夫口中唱出的效果,反而越听越烦。

修宁川反应过来,她是何时听过这童谣的,他先是闷笑几声,而后越笑越大声。

女皇恼火地踢了他一脚,被他捉住脚腕,抵在他的腰上。

修宁川道:“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这个姿势不适合说正事,宸昭女皇收回脚,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她皱眉道:“简单?这一点都不简单,别人唱的都难听死了。”

修宁川躺在她身边,连人带被子都抱进怀里,问道:“为何是我?”

宸昭女皇骄矜道:“看来皇夫还不知,寡人为何要选你入宫。”

修宁川沉吟片刻,给了正经答案:“因为修家在皇城根基尚浅,是几家中最好控制的。”

宸昭女皇翘起唇角,悠悠道:“当然不是,你觉得寡人是会为了平衡势力,委屈自己的人?”

修宁川眼底浮现惊诧,他起先以为如此,但现在慢慢了解她的脾气,知晓她不会说谎。

他难道又想错了?

修宁川独自消化半晌,问道:“为何会选中我?”

女皇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道:“寡人累了,想睡觉了,明日再说。”

离上朝还有两个时辰,修宁川着实心疼她劳累,舍不得耽搁她的休息时间,只能将满腹的疑问压下,自己睁眼到天明。

宸昭女皇虽没听到想听的童谣,但在梦里听到了,她的嘴角弯起甜睡的弧度。

她初见修宁川,不是在画像中,也不是在宫宴上,而是在临安的大街。

当时武肃帝还未退位,但已经起了要传位的心思,将她和元珩召到勤政殿,询问他们的想法。

双生子的心意在某些时刻是相通的。

她早早就感觉到,皇兄对皇宫其实是厌恶的。可能与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他过得不容易,心中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或许,他真正向往的是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她其实对皇位没太多企图之心,但她既然是父皇的长女,就该担负起大任。

如果非要在他们之中选一人为帝,她觉得自己比皇兄更适合。

怎么过都是一天,怎么活都精彩,她先于皇兄开口,大方坦荡地接下了储君之位。

但是,当她从勤政殿走出后,无形的压力顷刻就堆在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