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1983小时光恋曲

第183章 自我批评

第183章自我批评

查良庸待节目中断信号后,追到了余切面前:“余切,你本来就要写九龙城寨结果因为我写了文章,你才连带着写小说来批评我吗”

不少现场观众停下,竖起耳朵,极力想要听清楚这一刻发生了什么。

记者也端起相机,不错过任何一瞬间。

余切老实承认:

“因为查先生的影响力大,我如果不写小说,就这么空口白凭的说话,别人是不会首先相信我的。”

“果然是这样!”查良庸叹道:“你倒是个诚实的人。”

他反复这么念叨了几遍,然后声音低不可闻,“唉!你这和我以前写社论的时候一样了,我从前也什么都看不惯……但批评总是容易的,做一点实在的事情却很难。”

说罢,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周边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他视线可触及的所有人都对他流露出惋惜的眼光,这已经是他很不成功的新生涯首秀。

今后别人是否还信任他能作为一个好的委员,天知道。

查良庸似乎太轻易的参加了一场直播,在余切抛出一桩桩历史时,他的妙语连珠和口若悬河,顿时都消失了。

他保持风度,和余切挥手告别,但他都没来得及和自己报社内的朋友告别,在演播厅的温瑞安也被他此时此刻忽略掉了,他逃离了这里。他的几个朋友和司机还时时刻刻跟着他,因此在查良庸上车后,竟然发现车内多出了两三个人。

“你们怎么上来的”

“我们一直在你后面,查先生,你没发现。”

“今天我是不是做访谈,做的不好”

被他问到的几个人,分别是当时的商业经理张建波,还有《明报》的主编董桥。这几个人在之前建议查良庸对余切改观,不要随便发言,而查良庸并没有听进去。

而现在,果然做砸了——但怎么能这么直接的告诉他查先生本来对这场会谈充满自信,他原以为使出封喉剑便一招制敌。

“你别跟我说余切,今日我不太想听他……我们来说说其他的。”

董桥问:“查先生,那我们车开到哪里”

“报社……算了,我也不想处理公务!”查良庸改了主意,“去家里面,你们现在就在车上跟我说,等会儿通通下车。”

几人面面相觑:事情已经这样,到底还能说些什么查先生是不是恍惚了?

我们也是懵逼的啊!

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查良庸等了一阵,也终于失去了耐心:“原谅我今天不绅士,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和各位分享,也许我把从政这条路想的太过简单,让我睡上一觉,再想想明日怎么办。”

当晚,查良庸心神不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到他出门被一个蒙着面的歹徒打劫,那人不管不顾就开始抡拳,他大叫道:“你们不要伤害我,有多少钱我全给你,但请你不要伤害我。”

歹徒却道:“我们就是之前偷窃《逆水寒》三百份报纸的人,戚少商既然没有死,我心里已经得到安慰,但今天来是向你讨个公道,你为什么要帮英国人说话”

“我没有帮英国人说话,我也是出于好心,你要讲道理。”

歹徒变出一把锤子,道:“你已经和余切上了擂台,是非过错我已无心分辨,你拿命来!”

“慢着!”查良庸大吼道,“你让我看看你是谁”歹徒把面罩一掀开,竟然是温瑞安!

“温老弟!我不过是参与文学会谈而已,你怎么要这样对我你烟酒都不沾,你是个善良的人!”

那人被他说服了,竟然把脸撕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余切!而这时候,他手上的锤子也变成了一把64手枪。

“余切!我们只是有些常见的异议,我天天都和人谈,哪里要动武”

余切却不管不顾,子弹上膛,嘴上说“这就够了!”查良庸吓得要命,慌不择言道:“我向你道歉,我向你道歉!”

结果,枪开了却没有子弹,而余切又变成了查良庸的前妻,手里拿着剪刀,哭诉着朝他插来。

查良庸继续道歉。

这个人幻化成了许多不同人的面貌,一会儿是梁羽生(他和梁羽生因创作理念产生过公开争吵),一会儿又变成青城山上的几个道士,头顶上有戒疤的和尚……他们口里喊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纷纷冲来。

查良庸通通道歉,无事发生。

最后,这个人幻化成了一个他认不得的小孩,背着书包。这小孩拦住他:“查先生,我的家在哪里”

查良庸此时已经是惊魂未定:“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我叫人送你过去。”

小孩哭道:“我的家已经被拆了,那里变成了一座公园,因为我家是未登记的难民,他们不提供安置房,把我赶走了……父母因生计艰难,吃了一顿饱饭后烧炭,我也死在了维多利亚的海滩上。”

“不可能!我怎么会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呢我是委员,大小说家,你写一封信给我,我一篇社论,大家就能看到你了。”

“查先生,我还不识字,今天是我第一次上学。”

小孩并没有能力伤害他,并且很快消失不见。然而,查良庸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弹孔,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响,正在汩汩冒血,一颗由余切之前扣下扳机而射出的子弹,如今正中,这一刻是如此真实,以至于他醒来后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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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查良庸照常来报社,没有理会别人,径直进了办公室。

他每天会看当日的新闻,保持阅读量,因此在他的办公桌上总有各地的大小新闻。然而,这天港地新闻全是昨天的访谈,报社里的人怕查良庸看了心情不好,今天故意没有送报纸。

不料,查良庸的声音响起:“今天没有新闻吗”

报纸很快送去,半小时后,查良庸又出来问:“我们《明报》呢为什么唯独没有这一份报纸。”

众人只好把这天的《明报》拿给查良庸。上面的头版头条不是《欢乐今宵》两地作家的访谈,而是介绍了一下前不久港地大暴雨后的恢复情况,有几个出海的船户家庭不幸丧命。

船户是港地特别底层的难民,这是更边缘的一类人了。顾名思义,因为买不起房子,也没有住处,住在船上。每每有风暴时,如果躲闪不及,就会船毁人亡。

在一处娱乐版块的小豆腐块上,才报道了前一天的访谈。

“昨日晚,武侠小说大家查良庸和大陆作家余切就‘九龙城寨’拆迁进行对谈,争议主要在于谁来主导,双方各持己见,本报记者xxx为您报道……”

查良庸看后极为失望,宣布“开会!”